這一夜是山山魈橫行,獵食的盛宴,那此起彼伏的興奮叫喊聲在血腥中顯得格外恐怖。
司淩雪低頭,似乎沒有聽見屋外的聲音。那掩蓋住山魈身形的黑霧是完美的幕布,也是讓人昏睡的絕佳迷藥。
《山海經·海內經卷》雲:“南方有贛巨人,人麵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脣蔽其麵,因即逃也。”
山魈是山中的精怪,食人,性凶,在魂界雖是低等的妖物。但因數量頗多而遲遲沒有被嗜殺的魂界人給滅族。在魂界也有一些歪門邪道會飼養山魈,采用各種偏激的手法強行改變山魈的體質,讓它們變成更加凶悍的行走兵器。
司淩雪回憶著那日經過的山林,飼養著大量黑泥怪的溪流中隱藏著大量的煞氣,在溫補著黑泥怪的同時也在改變著整座山林的風水。她雖沒有仔細觀察過卻隱隱察覺到那一絲絲黑暗血腥的氣息。這些山魈怕也是那人養出的怪物吧。
一聲尖利的叫聲猛地響起,司淩雪皺眉,揉了揉太陽穴,隨手隔離了那些煩人的聲音。卜夢趴在床邊,眨巴著眼看著司淩雪,那呆萌呆萌的樣子看得司淩雪的心都軟。她走了過去,揉了揉它略微有些淩亂的發絲。“先眯一會吧。”司淩雪低聲說,眉宇之間沒有了那亙古的冰冷與威嚴。卜夢眨了眨眼,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盡管它並不需要休息,但既然司淩雪這樣說了,它還是給些麵子小眯一會兒吧!
司淩雪看著卜夢那安靜的睡顏,絲毫沒有覺得和那張看起來和自己如此相似的麵孔相對是多麼一件驚悚的事情。
司淩雪變化出一條小巧的小被子,剛好可蓋住卜夢的小身板。她低頭,烏黑的發絲從一旁垂落,像是濃鬱的夜色。忽然她那纖長的宛若輕扇的睫毛微微一動,下一秒她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
黑夜裏除了那些山魈外還有一抹身影閃過。
破舊的廟宇裏傳出了一股奇異的酒香,黑暗中乒乒乓乓,有什麼被踢了出去。一抹紅光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那血紅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整個破廟。
缺了腿的桌子旁躺著一個醉醺醺的大漢,他手裏還拿著一個缺了口的酒壇。不過幾天,胡三整個人變得更加邋遢,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泔水的氣味。
紅色的光芒漸漸霧化,形成了一隻血紅猙獰的大眼睛。它緩緩睜開了眼,冰冷地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胡三。若是它能夠發出聲音鐵定對此嗤之以鼻。
它四處看了看這個破爛的廟宇,更是嫌棄。血紅的光在瞳孔深處一閃而過,冰冷雪水一下子潑到樂昏迷中的胡三的臉上。
刺骨的冰寒驚醒了胡三,他猛地跳了起來,破口大罵:“誰!是誰!”他還未來得及將汙穢的詞語罵出口,一下子便傻在了那裏,瞪大了眼睛,似驚又哀,渾身顫抖。
“大人……”胡三唇瓣輕顫,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血紅巨目冰冷地注視著他,仿佛在它麵前的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胡三跪在它的麵前不斷懺悔著自己的疏忽,讓牌位破碎使血紅巨目受到了傷害。
血紅巨目厭煩於胡三的嘮叨,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的血光,胡三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呈鷹爪的姿勢滿滿地向他的喉嚨靠近,緊緊地掐住了他的咽喉。他漲紅了臉,乞求地看著血紅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