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哢嚓的聲響,生鏽的鐵索掉落,沉重的木門緩緩推開,撲麵而來的是陰冷的死亡氣息。
白衣公子抬起了頭,冰冷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的阻擾,與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血腥之眼對上。那雙眼不像是人的眼睛,沒有眼珠,隻是空洞的一片,仿佛是被什麼剜去了眼睛,在那裏麵的隻有幽暗燃燒著的幽藍鬼火。司淩雪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初對上的那雙血紅巨眼,她暗下了眸色,手中湧動了無形的氣流。
她抬腳,跨過了門檻。在腳尖輕觸地麵的那一刹那,那雙空洞的眼驟然隱去,身邊的環境也在那一瞬間扭曲了起來。司淩雪心生警惕,金色的光芒在她幽黑的瞳孔中一閃而過。
咚咚。渾厚的鍾聲響起,僧人們整齊的誦經聲附在清涼的山風裏傳到了寺廟的各處。前來祈福的信徒們來來往往,麵上滿是虔誠。
在那茂密的樟樹下站著一個白衣的俊秀公子,“他”眉目如畫,清俊雅致,遠觀是風雅高傲的君子之蘭,近看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白蓮,那微抿的唇瓣透露出點點的憂愁,讓人忍不住想要撫平“他”的愁苦。
然而這一切隻是路人的自以為是。司淩雪站在樟樹下,環視了四周,瞳孔有那麼一瞬間變成了金色,但有很快恢複了正常。她微微低頭,唇角輕勾,似是不屑也像是嘲諷。
不遠處前來上香的信女們圍在了一起,麵色羞紅地盯著司淩雪看。
司淩雪冷淡地瞥了她們一眼,正準備轉身離開,耳畔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這位施主,請往這邊來。”
司淩雪眯了眯眼,不遠處的信女們並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並沒有聽見這個聲音。司淩雪沉眸,用神念回了過去:“你是誰?”
“施主過來便知曉了。”那個聲音這般說道。
司淩雪想了想,還是決定一探究竟。她順著那聲音的指引,走進了寺廟的內部,走進了僧人們居處,奇怪的是,那些路過的僧人並沒有對司淩雪這個生麵孔表現出太多的詫異與警惕,反而很是友好地笑了笑。這笑容並不像周鎮人那般的虛偽,而是發自內心的友善的笑容。
司淩雪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雙手悄然握緊。
在看到不遠處的僻靜院子時,司淩雪感受到了一股浩然正氣,那是來自於佛修的坦蕩,純碎而不帶任何的雜念。司淩雪緊握著的手開始鬆開,她想住在呼喚她前來怕也便是這位佛修了。
院子的門在司淩雪走近的時候悄然開啟,神聖的檀香撲麵而來,佛教的空靈清澈就像是汩汩的泉水一下子潤濕了她的整個靈魂。那樣舒適與安逸的感受並沒有讓司淩雪放鬆許多,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子中一位正在炮製藥草的老僧人身上。
那名老僧人留著長長的花白胡子,頭上光溜溜的一片,十二點戒疤異常醒目。老人長相普通,但卻和善,悲天憫人的雙目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為眾生祈禱。他雖然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僧袍,但整個人卻異常得神聖光輝,在他身後仿佛有一輪妖豔的太陽。
司淩雪站在老僧人的麵前,沉默地看著老僧人。
“你來了。”老僧人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笑著看向司淩雪。
司淩雪這時才猛地發現老僧人的雙眼竟是沒有一點的焦距,儼然是失明的表現。
司淩雪沒有回應,打量著這個安靜的院子,院子裏種著各種各樣的藥草,長勢也都極好,可見這裏的主人是一個擅長培育藥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