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以為自己會昏迷,至少也該有一段時間會失去意識才對。可是沒有,她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四周圍一片嘈雜,似乎是有很多人。嗯?她家來客人了嗎?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她發現自己沒在家裏,而是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子期:“!”
下一刻,她的思緒就被所有人異樣的眼光給吞沒了。
“周慧茹小姐,2015年11月22日晚上8點,你有沒有在沈家老宅看見被告人趙子期?”控方律師冷冰冰的聲音叫子期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等等,那個律師在說什麼?周慧茹?被告人趙子期?
子期猛地抬眼,就看見前方的證人席上,周慧茹正站在那裏。
寒冷的季節裏,周慧茹穿了一件粗大的白色毛衣,然而比毛衣更白的是她的臉色。她十根手指扭麻花似的絞在一起,幾乎都要扭曲變形。控方律師話音剛落,她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我、我不知道。”她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
控方律師:“周小姐的哥哥是警務人員,想必周小姐一定清楚妨礙司法公正的嚴重性。為了周小姐自己,為了周小姐的哥哥,更為你的全家人著想,請周小姐務必說出實情。”
“你這是誘供!”一聲憤怒的大喝出自旁聽席,是周彬碩!若非被身邊好友攔著,他差點要衝上來揍人。
“反對!”子期這邊的辯方律師迅速站起來,“反對控方律師有目的性地威脅誘導證人!”
控方律師趕緊道:“法官大人,據了解,證人周慧茹小姐是被告人趙子期的密友,她肯定不會故意加害被告人。所以,周慧茹小姐提供的證詞有很大幾率是對被告人有利的。辯方律師卻說我誘導證人,我要誘導什麼?周小姐不會有自己的判斷嗎?”
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控方律師“判斷”兩個字落下的瞬間,周慧如整個人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法官看了兩名律師一眼,“反對無效。”
“你們……”周彬碩還要再上來,卻被兩個庭警架住,一路拖出了法庭去,“慧茹你別給我亂說話!子期!子期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現場唏噓一片。
唏噓過後,肅穆又來,控方律師顯然沒有放過周慧茹的打算。
“我再問一次,周慧茹小姐,你有沒有在2015年11月22日晚上8點,在沈家老宅看見被告人趙子期?請周小姐仔細想好了再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控方律師推了推眼鏡,麵朝法官道:“法官大人,這卷是事發當晚沈宅外的道路監控錄像,裏麵詳細記錄了周慧茹小姐進入和離開沈宅的時間。周小姐7點50分進入沈宅,又在8點15分離開,這與周小姐自己說的8點05分離開有十分鍾的出入。監控顯示周小姐並未在沈宅花園裏停留,她全程都待在房子裏。另外,當晚恰好有一對男女在沈宅附近露營,他們的車又正好停在沈家老宅客廳窗戶外。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透過窗戶正好拍到沈宅內部,也拍到周慧如小姐走進了地下室,10分鍾以後才出來。”
周慧茹整個人狠狠一跳。
“根據法醫鑒定,死者李珊穎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1月22日晚8點半左右,所以,周小姐是不具備作案時間的。但我實在好奇,周小姐在地下室逗留的這10分鍾裏,看見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看見!”周慧如說。
“那周小姐11月22日晚為何無緣無故出現在沈宅?”控方律師窮追不舍。
“那、那是因為我要去給沈總送一份重要文件,然後沈總不知道為什麼又不在……”自從和沈長天相認,為了保護沈長天,沈晟在法庭上被無罪釋放後,他搬離位於市中心的公寓,就在沈宅長住了下來。
“那你應該直接離開才對,你去地下室做什麼?”
“因為我聽見地下室裏有……”
“有什麼?”
長時間的心理折磨都快叫周慧茹崩潰了:“我……”
“地下室有人?”
“反對!”辨方律師猛地站起來,“法官大人,反對控方律師有目的地誘導證人!”
法官的目光在兩名律師間遊移,“反對有效。控方律師,請注意你的用詞。”
控方律師便抱歉地欠了欠身。
周慧茹剛鬆一口氣,控方律師又開口了:“周小姐可能不知道,11月22日晚有一個沈家的傭人恰巧經過通往地下室的門,她雖然沒下地下室,卻看見周慧茹小姐你在地下室裏和……”
“就算我在地下室看見子期了也不能說明子期就是凶手啊!”周慧茹崩潰地大喊。
全場嘩然。
控方律師:“其實剛才我想表達的是,那位傭人說,周慧茹小姐你在地下室裏和那些藏酒在一起的樣子看上去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