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遭剪徑蟄伏京城(1 / 2)

雖然被楊拔貢諷刺了幾句,可是囊中鼓鼓的姚奉儒依舊興致勃勃地出了茶館,開始流連於街麵上形形色色的門店。路經一排熟食店,看著脆皮冒油的燒雞烤鴨,姚奉儒咽起了唾沫,他提議在此大魚大肉地饕餮一番。楊拔貢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平西,便提醒道:“天就快要黑了,這兒離咱們客宿的白燕道觀還有十來裏的路程呢。” 二人不敢大意,雇了兩輛人力車直奔城外而去。外城,在一排排高楊茂柳的掩映下,滿眼墨綠茁壯的莊稼一望無際。車夫收腳停車,說他們拉腳從未出過城,隻能送行到此。姚奉儒掏出十幾個銅板去結車錢,車夫高興地連聲道謝祝福。二人甩開大步直奔寄居地而去,不一會兒,一座廟宇已現眼前。迎著西頹的夕陽望去,齋堂上方,一縷炊煙正嫋嫋升空。姚奉儒抽動一下他那薄薄的鼻翼,似乎嗅到了空中飄過來的那一縷素素的齋飯香。他愜意地站定雙足,雙手叉腰,仰頭吐了一口長氣,扭頭看著落在後邊的楊拔貢說道:“現在我們也算發了一筆財,下一步,我們是不是該回老家豐邑啦?”楊拔貢緊攆兩步,站在姚奉儒的對麵,運平了氣說:“說句實話,此次北上進京,誰不是抱著個熱罐子,巴望著張大帥這個登天梯,混上個一官半職的。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威震江淮赫赫有名的辮子軍就這麼泥牛下海,從此整個玩完了。還好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幸虧你我及時聯手,危難之際險險地弄了一筆。但是僅憑這點小錢,一不能衣錦還鄉,二不能升官發財。”姚奉儒一咋舌,心說兩千三百塊大洋還算小錢?這冬烘老先生,眼皮子可真夠高的。“上千裏地的跑了出來,誰不想回家。可是你想沒想過,回家的路途如此遙遠,這其間我們得經過多少匪患成災的鄉野?回家之路凶險得很啊,老弟。”姚奉儒知道,由於各路割據為王的大帥們政見相左,你打我伐連年征戰,人民疾苦百姓生死根本無人理會,直弄得中華大地各處鄉野早已匪患成災。一月前,他們隨著辮子軍北上,在北進的途中,辮子軍就曾多次擊退數股想搶劫他們輜重的悍匪。一想到這兒,姚奉儒心涼無望地問:“那我們今後怎麼辦?難道就在此地羈絆住了不成?”楊拔貢捋了捋那綹山羊胡兒,努著嘴巴,成竹在胸地說:“眼下有了這筆安身的費用,省這點兒用,足夠咱們在京城蟄伏他一兩年的。北京是首善之區,這裏的官又多又大,既可以守株待兔,也可以毛遂自薦,我就不信咱們總是這麼點背,肯定有朝一日會附上一個有實權的簡任官,到那時,保不齊咱倆還能外放一個縣正……”楊拔貢嘴中的“堂”字還沒有出口,就見從前麵一片雜樹林裏蹭蹭蹭鑽出好幾個手拿白刃的黑衣漢子。“不管天上人間,人人都該我錢,善要你們不給,惡要你們就還!”其中一個壯漢竄上前來,他手持一把尺數長的白晃晃鋼刀,邊舞邊唱著。後邊三個皆提刀在手,凶巴巴地逼近過來。 姚奉儒嗖的從腰間拔出手槍,哢嚓一聲子彈上膛,衝著那個舞刀者的腳下,當當就是兩槍。“我的娘唉!他們光說這主有錢,可沒說他們有槍啊!哥幾個保命要緊,快,快撒丫子……”四個匪人登時暴跳鼠竄著四下逃散而去。“我是讓你拔槍嚇唬嚇唬他們,你倒是實誠,還真開槍呀!幸虧當時我們留下了這把槍,不然這次咱倆沒準連命都得撂在這荒郊野路上不可。”楊拔貢長出了一口氣。姚奉儒抬起拿槍的胳膊,用袖肘擦拭著額頭上浸出的一層汗珠子,“我想,咱們的底兒是不是已經被人家給摸透了,不能再住這老道的客房了,咱們還是換個地界挪挪窩吧。”“行,去城裏,找一處獨門獨戶的小宅院,安頓好了再說。”二人言罷,掉頭就往城裏跑去。一處青堂瓦舍的小四合院裏,楊拔貢進進出出,穿堂風似的穿梭於上房和廂房之間。陪在他身後的房東嘰嘰喳喳說道:“咱這所宅子的這個地界有四個難得的方便之處,這第一,就是離內城不遠,出城入城辦個事伍的順便極了;二是離火車站也不遠,您老要是南來北往出個門伍的,甭提多方便了;三是這兒緊貼前門外大街,隻要您有錢,就沒您買不到的物件;這第四,就是咱這兒也裝上了電燈,一到夜裏,咱這電燈一亮,比大戲園子不在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