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守業又問道:“若是諸事不諧,又該當如何?”
衛仲道答道:“若有隱憂,恐怕就是董卓年事已高,人卻固有一死。董卓年已六十,黃土已經入了半截身子。此乃天命,非人力所能控製,若是董卓一旦撒手西去,那大好局麵便是瞬間崩塌。隻憑董白一人怕是難以獨立支撐,如此想要有所作為,恐怕是不太容易。”
董守業在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暗道:“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所擔憂的。”繼而問道:“那西涼軍是否還有其他出路?”
衛仲道歎了一口氣,說道:“奉天子以令諸侯,此舉雖然是大有作為,可也有隱憂。在西涼軍執掌朝廷之時,忠漢之士又豈會坐以待斃。一味殺伐也解決不了問題,而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董卓在時,自是可以震懾天下,若其一旦撒手西去。董白年紀尚輕,恐怕難以震懾眾人,處理好諸多複雜之事。”
董守業說道:“仲道兄所言極是?西涼軍乃天下精銳,若以其兵鋒之力難道不足以安定天下?”
衛仲道答道:“西涼軍的確精銳,乃天下精兵。鄭泰曾言‘天下之權勇,今見在者,不過並、涼之人、匈奴屠各、湟中義從八種西羌,皆百姓素所畏服,而明公權以為爪牙,壯夫震栗,況小醜夫!’但征戰天下僅靠些許精兵,恐怕難以成就大事。”
董守業問道:“還需如何?”
衛仲道答道:“當收攏天下人望以為己用!人心向背,事關成敗!至於如何收攏小弟也不知。還有收治流民,發展生產。無糧何以養兵,無糧何以養民,無民何以生產。當積蓄實力,緩緩圖之。”
董守業撫掌大笑道:“仲道兄,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小弟敬你一樽酒,先幹為敬!”說完便端起酒樽,仰起頭,一幹而盡。
衛仲道顯然非常受用,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樽,仰頭幹了,接著說道:“酒後胡言亂語,當不了真,不過是你我兄弟二人的下酒之物而已。”
董守業聞言愈加敬佩,暗道:“沒想到這衛仲道還真是個才華橫溢之人,當世少有,怪不得蔡琰會嫁與此人。若其不是身體孱弱早早夭折,恐怕也會在曆史上幹出一番事業。”
二人又閑聊幾句。
董守業突然問道:“以仲道兄高見漢帝當如何處置。”
衛仲道哈哈大笑道:“我衛家雖然傳承幾百年,卻出了我這麼個人物。我之所言與衛家無關,我也不想做什麼漢室忠臣,隻想好好活著,在亂世之中立下一番功名。那漢帝與周朝天子何其相似。董卓奉天子以令諸侯,齊桓公尊王攘夷。齊桓公因以九合諸侯,成就一番霸業,那西涼董卓若是效仿前朝舊事,亦可如此。哈哈哈!我衛仲道近日但求一醉。”
董守業聞言,心中一動,若有所得,再次舉起酒樽,大聲說道:“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不多久,那衛仲道便真的醉了。
此時董守業到時還清醒,但也喝了不少酒,比以往喝的都要多得多。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大抵如此。這衛仲道與董守業今天也算是酒逢知己,話亦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