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棋局(1 / 2)

一場大雨洗滌了帝都上空的陰霾,時值三月,草長鶯飛,蜂鳴鳥叫,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梨花香,沉積的雨水,明亮如鏡,映襯著探出牆頭的紅櫻樹。

尚書府內宅屋簷的藤椅上,苗闊正與靳軒對弈,桌邊的清茶已經涼了,芽色茶水平靜無瀾,正如靳軒的心境。苗闊展顏而笑。

黑子早已落定,靳軒二指間夾著白子,遲遲不肯落下,似乎還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解救之法。

苗果兒抿著小嘴兒,兩腮如新放櫻花,雙手拄膝,努力裝作能看懂的樣子,可是看了半天,棋盤上亂七八糟的黑白子交錯複雜,雖然父親說這是一項高雅技藝,可是果兒就是不知道其中的樂趣在哪。

本來約好今天跟靳軒去釣魚的,可父親一早便找來棋盤,非要靳軒陪他下棋,這東西一下就是小半天兒,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不過,令果兒奇怪的是,靳軒剛剛學棋不過三天,就可以跟父親這樣的棋場老手輕鬆對子,並且應對自如,雖然還未能贏上一盤,但就這樣,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

苗闊嘬了口茶,笑道:“靳軒,大局已定,你又輸了,嗬嗬……”

靳軒還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苗果兒長出一口氣:“哇……終於是結束了,我還以為要下到晚上呢!好啦,爹爹,這下我是不是可以跟靳軒哥哥去釣魚了?”靳軒剛要說話,尚書府管家劉同跑過來,神色略帶慌張。

“老爺,安隆王來了!”

早已預料會有這一天,但苗闊還是很吃驚,雖身為朝廷一品大員,但對虞成國還是有所忌憚的,畢竟是親王,擁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這樣的身份足以讓人敬畏。

苗闊放下茶杯,站起身,正色道:“在哪,門外嗎?”

“哦,還沒有,不過快了,馬車剛從玉門大街轉過來。”劉同回道。

說話之間,隱約聽到馬蹄和車轍之聲,苗闊心裏隱隱覺得不安,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安隆王八百年不登門一次,這次突然造訪,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身邊這位錦陽公子。

想到這,苗闊苦笑一聲,拍了拍果兒的頭:“果兒,你今日與靳軒的釣魚計劃恐怕要泡湯了,過幾日的吧,過幾日為父親自帶你們兩個去釣魚,你看如何,現在這裏沒你的事了,趕緊回屋吧!”

果兒雖說貪玩,但這並不妨礙她成為一個聰明的姑娘,父親的話明顯就是支開自己去見安隆王。前幾日靳軒剛剛把虞靖垚揍了一通,現在來肯定沒什麼好事,說不定是興師問罪呢。因此,果兒並不想就這麼回去:“爹爹,反正都釣不成魚了,我就跟著您吧,一個人可是很無聊的,嘻嘻……”

知女莫若父,苗果兒怎麼想的,他這當爹的心裏一清二楚,沒答應也沒反駁,算是默認了吧。

靳軒也不是傻子,聽他們父女談話,就知道有什麼事發生,這個安隆王就是那個拜壽宴上冷眼打量自己的王爺吧,他好像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

雖是有諸多疑問,但靳軒並未做聲,跟在苗闊身後一同來到府門外。

安隆王還未到,他手下的護衛統領戰狼先到了。按照承國法度,親王乃半君之軀,視為君,尚書官職再高也是臣,君見臣,臣需大禮相迎。故此戰狼先行來到尚書府,為的就是通報苗闊準備迎接安隆王。

苗闊衝著戰狼笑著作揖,戰狼隻是笑笑,並未下馬,眼神流露出些許藐視。這就不屬於法度之內了,他不過是安隆王的貼身護衛,頂多也就是個三品將軍副將,之所以這麼大的架子完全因為安隆王,畢竟主子多大,奴才多大。

當然,苗闊也不會在意這個,隻是靳軒偷眼看了一眼戰狼,發現他也在盯著自己,眼神中露出冰冷的寒意。

馬車不偏不離,剛好停在尚書府門口,仆人挑起簾子,安隆王身穿便服滿麵笑意的下了馬車,緊接著,虞靖垚也跟著下了馬車,小胖臉兒繃繃著,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靳軒。靳軒照例無視,跟沒看見一樣。

苗闊緊走幾步,撩衣下拜:“下官恭迎安隆王金安!”

虞成國趕忙出手相攙:“苗大人,使不得,都是同殿為臣,何須如此大禮,使不得,使不得……哈哈……”

隔著幾步遠,靳軒清楚的聞到安隆王身上那虛偽的氣味,不過並沒表現出來,一臉正色,規矩的站在一旁。

“王爺,此乃祖宗宗法禮度,下官實在不敢冒犯!”苗闊微微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