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的話慷慨激昂,令那些試圖委曲求全,避戰求和的臣子們羞愧難當。
就是從那個被他們瞧不起,百般刁難的土雞口中道出何為國,何為君,何為臣。稚子尚且如此,那些自視甚高冠冕堂皇的朝臣們怎能不羞愧。
虞明基也被感染,激動道:“各位還有何話可說?”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默不語,最後周正泰搶步起身,躬首拜道:“陛下,錦陽公子所言固然有幾分道理,可是打仗憑借的不是一腔熱血,現實擺在眼前,燕、涼、衛三國夾擊,即便臣等有以死守國之決心,可對方實力著實強大,難以抵抗。反觀我軍,雖兵強馬壯,可良將缺失。若無國之良將,以人海戰術為之勢必血流成河,還請陛下三思!”
“是啊,請陛下三思,我等皆認同舉國迎敵可人才短缺,實乃鞭長莫及!”
這確實是個問題,打仗拚的不是人多而是兵法戰術,承國功勳良將是不少,但都已上了年歲,難堪大用,小一輩的將才少之又少,該怎麼辦呢。
靳軒不慌不忙,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好了。
“諸位大人!可否開戰,這是天子的決斷,可否贏得此戰卻是士兵的決斷。兵不再多在於精,隻有讓士兵們知道自身所承載的責任和信仰,那便是有誌之師,如此軍隊豈有不勝之理!”
虞明基眼前一亮:“靳軒,莫非你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說,隻是鄉野莽夫,賤命一條,願討一支軍令,隨軍前往戰場,以報這半年來天子厚愛之恩!”
言語中帶有淡淡悲涼,虞明基心中一緊,戰場可不是開玩笑的,稍有不慎便是人頭落地,就算靳軒跟皇室毫無瓜葛,虞明基也不想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上戰場。
“靳軒,莫要胡言,戰場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有這份心,朕就很欣慰了!”
“多謝陛下厚愛,不過小人明白,戰場之上,生與死往往就在一瞬之間。但是,小人此次前去並未打算就此送命,而是要把涼國敵寇趕回南都,還我承國清明盛事!”
行軍打仗可不是兒戲,就算天子同意,其餘臣子們怎能把承國榮衰交給一個稚子!
“靳軒,你適可而止,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苗闊一旁小心提醒著,他也看到那些頑固老臣們眼中的懷疑和蔑視。
靳軒看著苗闊,笑著搖搖頭,進而再次奏道:“陛下,靳軒此去不為名不為利,隻為奪回承人的尊嚴,您信也好,不信也罷,若此去得以成功,算是對陛下有個交待,若不慎失敗,也不過是死去一個山野村夫,不足為怪!”
虞明基低眉沉思,百官更是對靳軒之言嗤之以鼻。再怎麼說你還隻是個孩子,戰場可不是你的遊樂園!
就在所有人都在質疑靳軒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讓他去吧!”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黃公熹!
所有人都在爭論著是否出兵應戰的問題,卻沒人發現,黃公熹已在人群多時。
“黃老,萬萬不可啊,我承國江山怎能托付給一個黃口稚子手中!”周正泰急得直跺腳,知道黃公熹在陛下心中很有分量,他這麼一說也就等於皇上準許!
黃公熹冷笑一聲:“黃口稚子又能如何,周老您年逾古稀,不還是打算委曲求全,求和投降嗎!我倒是覺得這個少年的心比你要堅強得多!”
“黃老,你這是何意,老夫幾時說過投降,還不都是為了承國江山考慮!”
黃公熹訕訕而笑,不再理會,任其自說自話。緊行來到堂沿前,衝著靳軒一笑,而後參拜虞明基!
天子主動離座相迎,伸手攙扶起正欲跪下的黃公熹。
“公熹,你怎麼也來了!”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此乃承國存亡之秋,老朽怎能不來!”
言語不再多,隻一句便讓虞明基心裏熱乎乎的。
“公熹,方才靳軒之言你應該也聽到了,不知……”
“陛下,老朽認同靳軒之言,即便他不說,我也會舉薦於他!”
虞明基沒想到黃公熹竟會這麼堅定:“公熹,實不相瞞,靳軒能有此意,朕甚感欣慰,可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南涼大軍如狼似虎,而朕卻偏偏派一個孩子禦敵,世間切無此理。為何你如此堅定。”
“嗬嗬……陛下,老朽亦無絕對理由,僅有一點,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