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曾小硯的美夢在淩晨被一聲尖叫吵醒了,揉著有些落枕的脖子,疾步走出了房門。
打開房門的瞬間曾小硯被自己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猛地一愣,“哢嚓”一聲,落枕的脖子更疼了。
大雄寶殿門前虛空小和尚正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身邊幾個破碎的土碗,而小和尚的襠前有一灘深深的水跡,顯然是已經嚇尿了。
他麵前不遠的地上昨晚還在誘惑他還俗的秦夫人正直勾勾的看著他,不過已經無法媚眼亂飛了,因為此時地上隻有她的腦袋腦袋,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麵部黑綠,眼球突出,鼓鼓的瞪視著遠方,厚厚的嘴唇翻著,像兩塊烤得膨脹開裂的火腿腸,舌尖伸出來老長。在院子正中間的老槐樹一人多高的一棵樹枝上,懸掛著秦夫人身體其他的部分,屍體的左手被一根繩子係在樹枝上,雙腳離地,全身赤裸。
圍繞著老槐樹,地麵上有一圈鮮血畫成的古怪圓形圖案,如同占星師描畫的六芒星陣,但是卻比六芒星陣複雜很多,圖案的外圍圍繞著一圈鮮血寫成的古怪象形文字。
“這是……”曾小硯此時腦袋正在飛速的轉動,思考著這個古怪的圖案到底是什麼。
“這是古羅蘭帝國的一種血祭魔法陣。”左曉唯此時已經穿好衣服出現在了他的身旁。“這種魔法陣必須用特殊條件的人的鮮血寫成,用來換取邪惡的力量。隻是我不知道這個魔法陣用來做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怎麼知道?”曾小硯看了看左曉唯,可惡的落枕讓他的動作變的非常可笑緩慢。“我倒是忘了,你父親就是古羅蘭學者。”
聽到曾小硯提到自己的父親,左曉唯的眼神有些黯淡。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到身後又一聲尖叫。
回頭望去,小諾正駕著跌坐在門前的小丫鬟霽雯,幾個房間的門幾乎同時打開,圓真和尚看到院子裏的慘狀嘴裏默默的念著阿彌陀佛,小竹子一臉詫異的看著院子裏的情況,然後略帶詢問的望了望曾小硯。
邋遢道士用自己的髒袖子揉了揉鼻子,盯著地上的血祭魔法陣嘴裏不知道念叨什麼。
“陸任和秦逸呢?”曾小硯說著轉身跑向西廂房靠裏的那間,左曉唯緊隨其後也跟了過去。推門進去便看到秦逸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雙眼圓睜,已經斷氣多時了。
轉身出門,便看到對麵圓真大和尚從陸任房內出來,說道:“陸施主卻不知哪裏去了。”
“喚獸血祭!”一直在看著魔法陣的清風老道忽然說道:“這是古羅蘭的喚獸血祭,法陣一旦完成,兩個小時內方圓數裏的野獸將會向法陣聚集,攻擊法陣周圍活著的生物。大家趕快收拾東西逃命吧。”
“這老道是忽悠人的吧?”曾小硯天真的眨著眼睛對左曉唯說。
左曉唯聳了聳肩:“他既然能認出這是古羅蘭的血祭法陣,那就基本沒差了。”
“如果我說我是打醬油的,你覺得跑得了麼?”曾小硯道。
左曉唯道:“就算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也沒戲。”
“老頭,別嚎了!準備拚吧。就你這邋遢樣,反正也跑不了,還不如先喂野獸讓他們拉肚子幾個,為我們爭取點活命機會呢。”曾小硯拍了拍清風老道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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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聲急促的鷹叫聲嚇的虛空一激靈,他曲下身,拔出背後寬大的戒刀。扶低身子緊張的朝周圍望了望,連額頭不自覺滲出的汗水也顧不上擦了。雖然平時也會有落單的野獸來攻擊山門,但是象那個邋遢老道描述的野獸圍攻還是第一次,心頭環繞的恐懼讓他不敢亂動,他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周圍一片死寂,除了腳下移動的沙沙聲,再沒有任何響動,空氣粘稠的仿佛凝聚成厚實的巨牆,壓的虛空幾乎喘不過氣來。
虛空小心的大量了下自己的周圍,左邊是那個邋遢老道,手裏的長劍已經鏽跡斑斑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砍動野獸的皮毛。再往左是自己的師傅圓真,手裏拿著一根齊眉棍,平時師傅沒少拿那個棍子打自己屁股。他的右邊是臉上有幾個調皮的小雀斑的小丫頭,手裏拿著一個大剪刀拆成的一對匕首。小丫頭的旁邊是一個白衣少女,和一個青衣少年,都是兩手空空。那少女是小丫頭的小姐,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但是卻鎮定的很,反倒是哪個青衣少年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住的四處打量著什麼。
那個死掉的姐姐的丫鬟雯雯被安置在大雄寶殿裏,此時已經嚇得暈死過去了。此時也沒有人顧得上照顧她,不過暈過去也好,起碼一會不會添亂。
虛空此時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那感覺是如此的飄渺——那些平時看起來巍峨挺拔的樹木,此時仿佛都活了過來,用看不見的大眼貪婪的盯住自己,宛如在注視即被屠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