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一日,胡墨鳶來到了禦花園的荷花池,雖然,現在正值深秋,並非是荷花盛開的時節,但是,禦花園的荷園內卻是常年盛開著荷花。
其實,很久以來,胡墨鳶都不敢來到這裏。因為,胡墨鳶知道,這個荷園曾經承載著一段自己最不願意觸碰的回憶。
記得那一年,西涼被南蠻入侵,慕容奕身為太子,為了穩固皇位,便親征南蠻。那個時候,胡昌還沒有倒戈向太子一方,胡墨鳶她為了逼迫自己的父親出兵相助,竟然,執意要跟著慕容奕一起奔赴疆場……
哪知道,南蠻軍隊個個視死如歸,戰事吃緊,一場仗,從去年的秋天打到了來年的春天。帳外血流成河,慕容奕雖是太子,卻也是血肉之軀,為了士氣,為了皇位,他隻得身先士卒。胡墨鳶也很想和他一起征殺疆場,可是,慕容奕卻隻允許她呆在營帳中。
所以,每日,胡墨鳶都會在空空的營帳之中,等著慕容奕回來。其實,胡墨鳶一直很擔心,她害怕慕容奕就這樣,不會回來了,可是,她又強迫自己不要那樣想。
幸好,終究,胡墨鳶還是等來了他。彼時,他們肩並肩坐在帳外,月色如同傾瀉而下的白紗。很難想象,如此溫柔的月色,卻籠罩著如此殘酷的戰場。胡墨鳶倚靠在慕容奕的肩上,惶惶地問:“奕哥哥,我們還要多久,才能班師回朝呢?”
慕容奕眉頭緊鎖:“如果,如果援軍再不到,恐怕你我是回不去了……”忽而,他又溫柔的看向她:“不過,鳶兒,今生,我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算太壞。生可同衾,死亦同穴,也沒什麼不好呀!”
“我不準你說這樣的傻話。”胡墨鳶堵住他的嘴,眼神堅定而執著:“我們會回去,會活著回去。我不要與你同穴而死,我們會活很久,很久,我們還會一起看每天的日出日落……”
慕容奕輕笑了一聲:“鳶兒,如果還能回去,我就滿足你所有的心願……”
“嗯,好!”胡墨鳶堅定的說:“今年仲夏之前,我們一定可以回去。到時候,禦花園的荷花將會開滿池塘,我要你陪我看荷花。”
“好。”他將她攬入懷中,流露出一臉的寵溺。
是夜,胡墨鳶割破了手指,給她的爹爹寫了一封求援血書。而胡昌也終於按捺不住,連夜帶兵前往支援。西涼的大軍裏應外合,終於得以將敵軍擊退。
然而,等到他們趕回到西涼城的時候,已經過了深秋,滿池的荷花早已經凋零。可是,慕容奕還是約胡墨鳶來到禦花園……
那一日,胡墨鳶被眼前所見的一番景象驚呆了:雖然已經是深秋,可是荷園卻還和夏天一樣的溫度,花草樹木都不曾凋零。而那滿池子的荷花,也宛如仙境般的開放著。
“深秋時節,怎麼會……”胡墨鳶驚奇不已。
慕容奕在胡墨鳶的耳邊輕聲道:“我,從不食言。我說過,如果還能回來,便會陪你看這滿池荷花。如果,不能哄我最心愛的女人開心,那我要這天下和皇位還有什麼用?”慕容奕說著,把胡墨鳶擁在懷裏:“開心嗎?喜歡嗎?我的小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