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和鄭爽是在揚州讀書時認識的。
鄭爽第一次發現文珊的存在是在閱覽室,那時的文珊文文弱弱的,瘦得厲害。鄭爽一看到這女生,就知道正是自己尋找多年的人。
以後,鄭爽經常出現在她麵前,但文珊始終不用眼睛去看他,好像眼前空無一物。
如何引起這個女生的注意呢?
鄭爽侍機在雜誌陳列架上翻開了她的借書證,掌握了她的姓名和班級。
這天他拿定主意,早早來到閱覽室看報紙,看的是《參考消息》和《新華日報》,上麵盡是些國際國內時事,這些東西,他自然是沒心思沒興趣的,每行字從眼中走過,但沒從大腦中經過。一直等到閱覽室關門,文珊也沒出現。
第二天,鄭爽一進閱覽室就發現這個叫文珊的女生已經坐在老地方了。文珊讀的是《當代》,鄭爽很快便找到了《當代》的位置,用自己的借書證換下了架上的借書證,架上的借書證是一個叫文珊的文弱女孩的。
然後就有了情節,文珊取走了借書證,鄭爽也離開了閱覽室。
過了兩天,文珊在教室裏被同學叫了出去,說外麵有個男生找。
出現在文珊麵前的男生高高大大,瘦削的臉上掩不住運動男孩的英氣。襯衣雖然有些破舊,但穿在身上非常合身,凸現出男孩身上飽滿的肌肉。
情節繼續發展。兩人哈哈一笑,互換了借書證。雖然有些別扭,文珊還是陪著這個樸質的男生說了一會兒話。沒想到兩人都是從海鹽考過來的。鄭爽畢業於紅旗中學,文珊畢業於白馬鎮中學,一東一西,遙遙相對。要不是揚州,他們或許今生今世也遇不到一塊兒。
鄭爽的父母是紅旗農場的職工,家境很是一般,拿死工資家庭過日子都是上計劃的。現在鄭爽讀了大學,雖說師範專業國家有補貼,但一個月二十塊錢的零用還是少不了的,這對於鄭家仍然是個不大不小的負擔。鄭父下班後就拉個破板車窩到輪船碼頭,運氣好一天能弄個五六塊錢,別小看這五六塊錢,可頂得上兩三天的工資哩!
文珊的父親是海鹽白馬鎮的工商所所長,母親是醫院的婦產醫師,鎮上的小孩大多經她手來到這個世界,家庭狀況無疑要比鄭家強百倍。
家庭的差距並沒有影響兩個年輕人的交往。文家的阻力其實很小很小,文父倒不是個勢利人,並沒看不上鄭爽的家庭,隻是看不上這個小夥子即將從事的工作。一個教師能有多大出息?文珊的堅持和母親的支持最終改變了文所長的想法,何況現代社會父母想絕對做孩子的主是不可能的。在婚姻問題上父母和孩子對峙,注定兩敗俱傷,但最終完敗的一定是父母。
畢業以後,文珊分到了海鹽市聾啞學校,鄭爽分配到了紅旗中學,兩地並不遠,摩托車也就二十分鍾的路程。第二年,兩人結婚了。
多年以後,文姍成了海鹽市聾啞學校的校長,又是政協委員,被授予“全國優秀教育工作者”的稱號。鄭爽也從紅旗農場的中學脫穎而出,步入政壇,成為海鹽市屈指可數的政治明星。
分時多聚時少,“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一千古名句成了夫婦倆別後相思的慰藉。
鄭爽到昭陽任職以來,文珊一直沒有到過興華。
這天文姍開車到昭陽,找到了那個文化用品商店。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徐雅文,店堂裏沒一個女人,無論營業執照還是工作人員,連個女人的痕跡都沒有。那天坐台的老板是枯瘦的茅玉堂,營業執照上的照片也是茅玉堂,營業員全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茅玉堂笑容可掬,湊過來問:“請問需要什麼,本店負責送貨上門。”文校長沒發現什麼端倪,隻得怏怏而去。
宏照在鳳凰台大酒店邀請鄭書記兩口子吃飯,並請居市長夫婦作陪。文校長在昭陽轉了一個白天,有點疲勞。喝了點紅酒,臉上便泛起少女般的紅暈。居市長開玩笑說:“老鄭啊,你們兩口子真是郎才女貌啊!”老鄭哈哈一笑:“你們兩口子女才郎貌,也不賴啊!”居市長是有名的美男,居夫人是縣中的特級教師。
大家哈哈大笑,連一向古板的文校長也笑了。一時間,氣氛輕鬆和諧。宏照也不多言語,隻管斟酒布菜。
飯後宏照和雅文通了電話,她正在上海外灘吹風。他說:“嫂子,好險啊,文校長真的就來了,到處找你,幸虧我提前三天撤換了營業執照,還找個假老板頂著你。但並沒有完全排除她的懷疑,可能還會再來。你這段時間盡管在外麵玩,缺錢花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