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呢?有沒有人看見三嫂啊?”來福滿臉的慌張,一邊詢問鄉親四鄰,一邊扒拉著殘了的木樁,一邊朝著裏麵喊。
史三柱和他爹已經累得呼哧帶喘的,腦門子上的汗滴答滴答的了,他心裏突然痛的難受,使勁兒的咬著嘴唇看著那廢墟,右手拉著爹的衣襟,那青筋暴起的手似乎在釋放著全身的痛苦。
“爹!錦兒和蘭芷嬸子會不會——”史三柱強忍著哽咽,可是不爭氣的眼淚啪嗒啪嗒的砸下去。
史家大伯悶聲不吭,一臉的凝重,他不想說,都這個時候了沒見到人影,哪裏還有可能活著?若是活著,也應該在他們剛剛趕過來的時候聽到叫聲的,可是從始至終,除了那熊熊烈火發著淫威,這屋裏就沒有錦兒娘倆的動靜。
老太太哎呦的一聲坐在了地上,她的後槽牙都咬的疼了,還想著把朱蘭芷趕走了,讓宋西亭做上門女婿,好讓老頭子不要發現了金花兒私下跟宋西亭苟且的事情,這下全完了,不僅房子沒弄到手,這一年的麥子也燒成灰了。
老頭子氣得渾身哆嗦,卻也說不出話來,他當初同意把麥子放到老三家裏是有理由的,第一便是老太婆說的,這老三家反正沒什麼人,地方寬敞,並且老三媳婦兒膽小如鼠不會私自的偷了糧食,反而會用心的守看,第二便是米科先過倆月就回家了,也算對這個要考上功名的兒子的一個巴結的機會。
想著當初的打算,老爺子嘬的牙齦都疼了,怎麼想都沒想到老三家裏能著火。
米金先帶著媳婦兒兒子看著那廢墟上冒著的青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起來,“這可怎麼辦啊?咱們一年的麥子啊!”
米銀先和媳婦兒也在心疼著那一屋子的麥子,卻沒人想著朱蘭芷和錦兒娘倆是不是還在。
“兒子!不許動!”史家大伯使勁兒攥著兒子的胳膊,低聲吼道,他知道兒子心裏有米家的丫頭,可是這會兒人家米家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要找錦兒娘倆的事,他們這些外人怎麼去問,若是史三柱去問,還不知道被米家老太太罵出什麼難聽的話。
來福有些瘋了,他這兩天一直發燒咳嗽出不來門,後來聽了外麵的吵吵聲才出來。他在那些斷了的木頭中間尋找那娘倆的蹤跡,邊喊邊找,雖說火是滅了,可是那死灰卻還燙手的厲害。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群三三兩兩的散了,隻剩下米家一家人。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不知道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麼不小心打翻了燈火!她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活著,我得扒了她的皮!”老太婆氣的呼呼的,罵的很難聽。
“爹,咱們今年咋過?這下全完了,吃什麼啊?”
兒子們孫子們都在埋怨著老爺子當初的決定。
“叫喚什麼?當初你們哪個心裏不眼紅老三的房子?老子說把麥子放過去,你們誰吭聲了?你們心裏都偷著樂呢吧,心裏想著這下老三沒機會睡新房子了?”老爺子突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