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陽城的夜晚寂靜而淒然,尤其那一道衝天的火光,給這一抹死氣增添了一些悲憫和殘忍的生機。原本正站在高處遠眺的柳辰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臉嚴肅的朝著樓下走去,丟下了陪伴她的北冥墨。
“風兒!”看著風風火火的柳辰風,北冥墨一把抓住了柳辰風的胳膊,“急也沒用!”北冥墨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但卻曉得必定和那火光有關,“城裏夜間有巡邏的官兵,他們會出手的!”
聽到北冥墨的話,柳辰風點點頭,麵色雖然依舊,可是微微隆起的眉宇卻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情愫,“可惜了!”但是隨即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淡淡搖頭,“走吧,去看看。”柳辰風看向北冥墨。
“好!”北冥墨摟著柳辰風下了台階,同時命令身旁的人去準備馬車。
另一側,並沒有走遠的幾個人躲在暗處,黝黑的瞳孔裏折射出的全是漫天的火光,他們眼眶裏滿是屈辱和仇恨的淚珠,他們用身體彼此抵製著激動的行為,他們很想很想衝上前去,衝進那堆火光之中奪回師父,可是理智卻告訴著他們,不能,他們不能枉顧師父的殷切教誨,他們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看到黑衣人從院子裏飛離,隻能看著火光熊熊燃起,隻能這麼看著,看著……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給師父報仇,我要去殺了那群畜生!”年齡最小的一個男子已經泣不成聲,沙啞的嗓音壓製著內心澎湃的怒意,其他人都抱著他,牽製著他。
“師父是為了保護咱們才這樣的,你給我閉嘴!”身為大師兄的男子扭過頭來,一雙赤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師弟,“別讓師父白死!”男子扭過頭去,手緊緊的按著胸口的盒子,剛毅的臉龐上浮現起一絲倔強和凶狠,而攥成拳頭的手,早已經變成了鐵石。
“大師兄,有人!”突然,一個人謹慎的開口,語氣中暗含一抹緊張。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是敵人去而複返。
一輛馬車急速駛來,停在了大火前,車裏走下來兩個人,暗處的人隻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他們隻能確定是一男一女。
“還是來晚了!”站在火光前,柳辰風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喧鬧聲響起來,緊接著就看到一隊官兵手提水桶徒步而來,他們開始救火。
整整一個時辰火才被撲滅,好在屋子裏並沒有太多可燃物,敵人澆的火油也是有限,這才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當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被燒焦,成了幹屍。柳辰風站在屍體麵前,擰著眉頭,雖然麵貌不在,可是臉上的疤痕卻仍舊存在,這道傷疤已經傷到了骨頭,怪不得那麼的嚴重。
柳辰風看向北冥墨,沒有出聲說話,可是意思北冥墨卻已經領會到了。北冥墨對著身旁的人吩咐著,“將人厚葬!”
“王,發現了一個東西!”突然,從廢墟中走來一個人,對方正是守夜當值的將領,他手裏拿著一個東西,黑不溜秋的,已經被燒的不成樣子。
柳辰風從對方手裏接過東西,仔細看了看,好像是泥塑小人兒,隻是可惜已經不能看清樣子,柳辰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而後俯身將東西放到了屍體的手中。“走吧!”柳辰風側頭看向北冥墨。
馬車走了,清理現場的官兵也走了,而暗處的那幾個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出去,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到屍體被運走。
“走!回去再說!”大師兄發話了,強製著命令大家離開。
回到了一處小院子裏,剛一踏進門檻,其中一個人猛然驚叫起來,“我想起來了,大師兄,我想起來了!”那人看向他們的老大,“剛剛那個聲音,就是白天裏進店的那位公子!”
“他就是凶手?你怎麼不早說!”其他人聽了,腦袋轟然炸響,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拍死。
“哎呀,不是!”那人一把抹去眼裏的淚珠,搖頭,“白天一共就兩個顧客,他是另一個,師父和她聊了許久……我上茅廁,偷偷聽到的!”那人一說,眼淚有打起轉來。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大師兄看向師弟,“你沒有聽錯?是這個人?”
“絕對沒有,不會聽錯的!師父還說,她是個女娃,不過,我偷偷看過,明明是男裝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剛剛那些官兵好像對他們很恭敬,那個頭兒,說了‘王’字,對吧?”另一人開口。其他人附和著點頭,顯然都沒有聽錯。
“他就是秦王?”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而後都不謀而合的看向大師兄。
大師兄靜默的坐在椅子上,一張臉陰沉的駭人,秦王?他聽到師弟們的話,想到秦王,眼前突然一亮,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是沒有能力為師父報仇,對方固然位高權重,可是也不代表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明天一早你們就啟程,按照一早計劃的,去小村寨,安安分分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