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學疚懷著這種美好的心願,踏進後台,用開朗的笑容和裏麵怨聲道載的人打招呼:“嗨,大家好!”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隻集中在兆學疚那張耀眼的笑臉上,兆學疚還想說什麼,卻見西貝隨手拎起一個道具首當其衝就向他撲了過去,兆學疚連忙轉身就逃,身後呼啦地追著一群喊打喊殺的憤怒的人。
兆學疚大汗淋漓地衝進小羅天,隨手扯過一個服務生擋在前麵,氣喘如牛地要求保護:“我是……你們的顧客,應該得到你們的保護……”
幾個日本武士迅速上前擋住洶湧的人群,西貝等人悻悻地瞪著兆學疚,兆學疚龜縮在日本人的後麵,道:“你們別衝動,我這也是為了咱們中國人的尊嚴和氣節,我沒有錯,你們……得理解我。”
西貝怒火中燒,不與“錢”字掛鉤時,他們當然也願意講民族氣節,可眼見這大尾巴鷹砸場子填票房要他們賠錢講氣節,西貝隻恨得他苦,當下一揚手就把手中的器具衝兆學疚的腦袋砸了過來,兆學疚當然躲不及,一隻手卻擋在他前麵接住了那器具,再一用勁,器具被拗斷,領頭的胡子武士把兩截斷物扔在西貝腳下,道:“你們的恩怨我們不管,可隻要他在我的店裏,你們就不能動他!否則,就是和我們黑龍會作對!”
西貝想了想,忍下一口氣,眼珠子一轉,笑了:“那你們把他趕出來吧。”
胡子仍是那麼硬邦邦地道:“我們不會趕顧客。”
西貝笑得更歡了:“那我們也要住店,也當顧客。”
胡子道:“那你們先交押金,辦入住手續。”
西貝道:“要是我們沒錢,又要住店呢?”
胡子沉下臉:“那你們是在找死!”
西貝大笑:“那就把這小子交給我吧,我替你們揍死他!這小子就是個空手套白狼套的主兒,他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根本住不起店。”
胡子將信將疑,頃刻,服務生飛快地查了帳,過來道:“沒交錢,隻押了一個畫夾。”
兆學疚高傲地哼了一聲:“你們可別拿出來招眼了,那可是我的寶貝,弄壞了你們賠不起!”
西貝起哄道:“你小子還真擅長蒙世啊!可你西貝大爺就不吃你這一套!你就是個屎殼郎臥鐵道——楞充大柳釘,屁股後邊夾掃把——楞充大尾巴鷹!”
那胡子沉吟了一下,將那畫夾恭謹地雙手呈給兆學疚,道:“兆先生,這麼寶貴的東西請您收回去,定金還請付現金。”
兆學疚故意怒道:“我身上還裝一袋子俗物不成!今晚夜了,我也乏了,明天銀行開門,再去取來就是。”
西貝等人得意地鼓噪起哄,胡子更疑心了,態度依然很恭謹,但語氣卻變了:“很抱歉,本店沒有這個規矩,如果沒有,隻好請兆先生先出去,明天取了錢,我們會十分歡迎您。”
兆學疚抗議,那胡子一轉身已將他逼在了前麵,一回頭,西貝等人正堵在門口熱切地摩拳擦掌。一緊張,又被推著向前走了兩步,西貝伸出手扯他:“你就給大爺出來吧!”
兆學疚急退,胡子卻毫不通融地擋住退路,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住手!”
一回頭,大廳裏來了一個人,略寬的仿清旗袍,天然的卷發隨便散在兩肩,風情萬千,而她行動輕盈穩健,通身儀態,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生出輕慢之心。正是那戲台上的女子。兆學疚心中一熱,剛要出聲,隻見幾個日本人紛紛朝她鞠躬:“蘭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