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就這麼鬧開了,還是得按江湖規矩解決,秋老虎和小榕樹已經定下了戰局,群架的地點就在三不管。
由於提前“知會”過,一條街都沒有閑人,各家商會門都好好的關著。兩夥人殺氣騰騰地往街心攏近,伏翼跟在兆學疚身邊,隻憂心忡忡。
兆學疚走在秋老虎身側,手裏捏著大磚頭,眼睛死死盯著對麵最前麵的那個人,嘴裏卻低聲威脅伏翼:“你這會兒要是跟爺說殺風景拖後腿的話,我就先疊你!”
伏翼低下頭,什麼也不敢說了。
兩隊人馬隔了那麼一米左右在老大的手勢下各自站定,兆學疚不但可以看到對方的神情和武器的光,甚至連對方的呼吸都清晰可聞。這時秋老虎扯開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小榕樹!”
那小榕樹簡直就一單薄少年,歪歪地扣一頂鴨舌帽,囂張而挑釁的回了一個笑眯眯的神色:“是我。”
他年紀尚輕,但那氣勢派頭已經十足經過場麵的混混兒。但兆學疚還是無法相信他自己所看到的,因為,那小榕樹儼然自己在馬路上一見驚魂的美少女!兆學疚心裏亂糟糟地躊躇:一直聽說小榕樹在三不管能一路稱大是因為自稱是慕容晴天的兒子,那可不也是她的兒子?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童年時那最美麗最溫柔的臉時而重合在了一起,兆學疚恍然,直要分不清現實和回憶,心裏又是溫柔又是淒然,童年時候那溫暖的依戀和後來慘烈的離別時冷時熱地在心中翻騰著。那正是他的嫂娘黃書盈。
而那西貝似乎還怕不夠招搖,把兆學疚行李裏的洋零件都在身上穿掛上,秋老虎皮笑肉不笑,瞄上了,道:“小榕樹,別說我秋某人欺負小輩,要知道,你帶手下實在有問題啊,我們出來混的,講究坑摸拐騙但不偷,可你的手下連偷都犯了,這不壞了規矩了嗎?”
小榕樹手一攤:“有嗎?有嗎?誰偷了,我不用老秋你提,先剁了他的手!”
西貝忙答:“回老大,決沒有的事兒!老大的教誨,兄弟們每日三省,銘記在心,斷斷沒有雞鳴狗盜之輩!”
小榕樹拿出一支雪茄,西貝馬上上前點火,小榕樹噴出一口煙,悠悠地道:“老秋怕是誤會了。”
秋老虎大怒,小榕樹這小混混情知要翻臉,便連前輩都不叫,居然攀了個平輩直叫“老秋”,直連片刻的口頭便宜也不肯虧!幸虧成名的混混兒都一樣,狠毒不在嘴上。當下玉蛋兒滴溜溜轉著,秋老虎冷笑:“就你身邊這位,手上拿的,身上掛的,臉上戴的不都是我這位兄弟的嗎?”
秋老虎瞥一眼兆學疚示意他說話,可兆學疚隻管盯著小榕樹發傻,小榕樹又道:“西貝,有這樣的事嗎?”
西貝一臉忠義,儼然蒙冤的嶽飛:“回老大,這都是我從地上檢來的,偷這可是犯規矩的,我老西識得輕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秋爺這是逼著我當嶽飛、自己好當秦獪啊!”
小榕樹就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秋老虎雙手攏在袖裏,笑容越發掛不住了,站在他身邊的兆學疚清晰地感覺到了殺氣,然後一道精光從他袖子裏劃出,一把噌亮的斧子出手,就那麼往小榕樹的臉上劈了過去,那一刻,兆學疚完全是受下意識支配的,他的美學理念讓他無法眼睜睜地看到美毀滅在自己麵前,於是,他手上的磚頭也在同一刻舉了起來,搶在斧頭之前,狠狠地砸到了秋老虎的光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