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酊微微欠身,尊貴而優雅:“多謝,你們看到了,我很安全。”
曹景在房裏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蘭酊背後的門上,頓了頓,他竟順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田中龍一卻再次鞠躬,忽然道:“我認為我們應該搜查一下臥室!”
蘭酊勃然變色:“田中先生,你確實逾越了!”
田中龍一的態度恭謹卻異常堅決:“剛才我的部下發現,小姐你和一個神秘男人共同進了房間,我有理由懷疑,您或許是受了壞人的挾持!保護您和這裏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所在!”田中龍一手一抬,兩個日本武士隨即靠近,伸手要去推臥室的門,蘭酊一下子靠在門上,雙手一攔一擋,喝道:“都給我滾開!”
田中龍一再一次鞠躬,踏進一步,也是毫不妥協。蘭酊猛地昂起臉逼視著田中龍一,忽然傲然冷笑道:“告訴我,你是來捉刺客,還是來捉奸的?”
田中龍一被戳到一樣挺起脊背盯著蘭酊,蘭酊毫不示弱地傲視回去,曹景尷尬不已,連連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們馬上就走,馬上走。”
田中龍一卻把手一攔,悍然道:“我斷定我的未婚妻是受了某種威脅,才會說出如此不體麵的話,所以我們一定得進去搜查,以確保我未婚妻的安全!您是黃家請來的安全人員,拜托了!”
曹景進退兩難。
蘭酊情知不能善終,冷笑一聲,倒淡定下來,她忽然一改方才的氣勢,慢條斯理地問:“曹警官,你們要捉的刺客,是今晚宴會上那三個人嗎?”
曹景忙點頭:“是,是啊。”
蘭酊笑吟吟的,臉上慢慢升起一種異乎尋常的潮紅,一雙妙目卻有種奪人的尊貴和傲慢,她甚至離開了房門,走到窗前,拿起扣合著的納蘭詞,閑閑地抵在下巴,似是漫不經心地道:“宴會我也在,那三個人我都認識。而我這裏確實也有客人,但我可以保證這客人不是你們要找的刺客,隻是不太方便讓你們見。那麼,捉刺客的,是不是可以走了?”
曹景自詡見怪各種場合,但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氛圍,這蘭酊的話不締當眾暗示裏麵的是奸夫。而他火爆脾氣,這個悶葫蘆裏沒準兒藏著的還真是自己珍愛的義弟,眼下,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陷於江湖市井的泥垢,越陷越深。他如何能不急?如果他真藏在裏麵,自己是否該幫著田中龍一先把人揪了出來,而後再行解救?這日本鬼子把兆學疚視為眼中釘,一旦落入他手,等閑能救得出來?又或許,這也強於讓他失陷於這三教九流的迷陣之中!如此想著,就十分難以抉擇,這時,他的眼光忽然被案前的墨字奪去了注意力——他差點兒就紅了眼眶!
而另一邊,田中龍一果然暴怒,武士刀“嚓”的一聲出鞘,曹景有點蒙,但還是去拉,而蘭酊卻連睫毛也沒動一下,隻冷笑道:“我們的婚約作廢便罷,請你還別在我麵前動這個,這裏雖然是日租界,但還是我們中國的國土,而這是我的房間,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