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學疚滿麵羞愧,再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毫不做作地拉住丁佼,急切地道:“你教教我!”
丁佼一怔,臉色漸漸溫和,笑道:“你這一點,真讓我另眼相看,難怪蘭酊待你青眼有加。”
兆學疚聽到蘭酊的名字,本有點心動,卻忍住不追問,隻道:“這個咱來日再說。”
丁佼失笑,眉宇間全是前輩的寬容和期待,頃刻正色,道:“其實就兩個詞:三教九流和五花八門。”
兆學疚默念這兩個詞,似乎要把它們刻在心裏。
丁佼進一步解說道:“‘三教’指的是儒教、佛教、道教。哎,不信,就拿妝園來說,都藏了三教。一心自然是佛門弟子,戴門子的歪門邪道就出自道教的分支,儒的沒落和墮落就是你們——流氓,文化流氓。”
兆學疚哭笑不得,接口道:“那‘九流’呢?是先秦的九個學術流派嗎?《漢書?藝文誌》裏提到,這九個學派是指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如果也算上分支和沒落墮落的話,三不管還真占全了。”
丁佼也好笑,道:“‘九流’分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上九流’是: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中九流’是:舉子、醫生、相命、丹青、書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是:師爺、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時妖、盜、竊、娼。”
兆學疚點頭,丁佼一口氣往下數道:“‘五花八門’的五花:金菊花兒比喻賣茶的女人;木棉花兒比喻上街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兒比喻酒樓上的歌女;火棘花兒—比喻玩雜耍的人;土中花兒比喻挑夫;八門:一門兒巾指算命占卦之人;二門兒皮是賣草藥的人;三門兒彩指變戲法的人;四門兒掛指江湖賣藝人;五門兒平指說書評彈者;六門兒團指街頭賣唱的人;七門兒調指搭篷紮紙的人;八門兒聊就是我們——高台唱戲的人。”
兆學疚沉吟許久,忽然話鋒兒一轉,道:“你方才說打仗和複僻又有聯係,有根據嗎?”
丁佼怔了一下,算是適應了他跳躍連綿的思維,隨口回答道:“算是吧,眼下最大的秘密,也是你最不屑的秘密,為了複僻,相傳賻儀秘密來了天津,等候張作霖的兵馬,同時接受宗社黨的保護……”
兆學疚皺著眉頭道:“詳細點,這是猜測。有根據嗎?”
丁佼歎道:“再多沒有了,伏翼不在,我的消息全都得打折扣兒。宗社黨請我們速排新戲以作招待貴賓,手筆實在很大,然而他們其實不是有錢人。戲園子原來的生意全部停了下來,好不容易得你們老大鬆口兒,拿了劇本,準備彩排〈四郎大喜〉。不知道這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