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柳葉封弟(1 / 1)

這時,就見柳生把他們每個人都掃了一眼,又淡淡地移開了目光,隻是笑,笑得很悲憤,忽然道:“你問我,你為什麼不問你自己?”

兆學疚連忙碰一下小榕樹,提示道:“他說你呢!”

小榕樹驚詫之下就要跳起來打人,兆學疚連忙把他按住,拚命安撫,“你聽他說,你得聽他說!”

“那年是1912,我5歲,要開始上學堂——那天娘做了一桌兒好吃的,要與我們安席兒,娘說,他爹,把藥給我,就是你讓霍大俠和慕容夫人都嚐過的藥兒。那時我聽不懂,可我知道氣氛兒已經不對了,我爹臉色灰敗,然而沒有拒絕,他從不拒絕我娘。我娘接過藥,就那麼撒在了酒壺兒裏,晃勻了,斟下,請我爹飲,我慌了,然而不敢哭叫,他們都不理我。我爹就那麼看著我娘,喝下了那杯兒毒酒。我娘卻‘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全喝完了,然後拿出一本小冊子,對我說,孩子,你去,這就是你的入門兒費,你這就去上學堂……我一直哭,可我也像我爹一樣兒,從不拒絕我娘,我按照我娘的要求,就拿著那本寫著《四郎大喜》的小冊子要去妝園……”

柳生的話說得非常冷靜,但在他內心深處卻暗暗潛伏著另一種可怕而又強烈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緒。

“你沒有來!”丁佼肯定地插話,“我甚至去找過你……而且,這院子自那時候起就命名為妝園,也是紀念你娘,苦候你來尋。”

“我當然去了……”柳生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小榕樹,又轉向隔院,目光投得更遠:“我貪走近道兒,就來到了妝園的那一邊兒,隔著一條河,河邊長著柳,那時春柳正好,春洪沒來,水麵很平靜,又淺,大人們卷起衣服也趟過去了,我卻過不得,又沒有渡船兒。這時,我就看見一個比我還小點兒的孩子,穿著花紅柳綠的新棉襖兒,戴著虎頭帽兒,就像年畫裏走下來的一樣兒,他又坐在一隻大木盤兒裏,在水麵上浮著,手裏拿根木杖兒就劃了過來,我心裏說不出的羨慕,那孩子又神氣又霸道,招我過去,我就過去!心裏實在向往得不得了,他又折下一枝兒垂柳,給我起名柳生,就換去了我的小冊子,說我是他收下的第一個小弟,我在那裏眼巴巴地看他去了,留我在那裏等著,但我在那裏等到天黑,再沒有等到他回來罩我……”

眾人不由得對號入座都看向小榕樹,小榕樹依稀想起了兒時這一段兒烏龍,回來後大概隨手把那冊子一扔,也沒在意,後來被一心掏出來,倒成了一段兒公案。於是他難得地紅了臉,嘟囔道:“原來你早是我小弟,難怪看得那麼親切。”

柳生冷聲道:“我沒了信物兒,就進不得妝園,我爹說這是天意,於是把我帶回日本,而後也毒發身亡,他死時隻帶了我娘的骨灰。”

大夥兒聽了都無語。良久,丁佼道:“柳生後來還是成為了忍吧?”

兆學疚也點頭,道:“說的也是,你的好些兒生活習性兒就是忍的,不喝酒,忌食異味兒食物,出手也狠辣。據說忍術是古代日本忍者所掌握的整套兒完善的間諜情報技術體係,包括有:追蹤、偵察、諜報、保鏢、暗殺等多方麵的內容。忍者技藝超人,擅長使用劍、鉤等各種兵器與飛鏢等暗器;他們能飛簷走壁,在沙地上飛跑不發出一點兒聲響;在水中屏息可長達五分鍾,如用特殊器具可在水底待上一天一夜;他們善於在水麵和水底搏鬥,甚至能潛到船底,偷聽船上人的對話.……這種種的超人技能是通過非人的磨練才能習得的。”

丁佼道:“忍術和其他武術流派強調體質訓練不同,它尤其強調精神上的修煉,並將其整個兒的訓練體係,建立在超乎想象的精神修煉基礎上。因為忍者所執行的大多是一去不回的高風險性任務,獨自一人在敵人的巢穴中完成任務要克服對死亡、孤獨、黑暗乃至於饑餓、寒冷、傷病等諸多困難,所以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是忍術之所以無堅不摧的真正原因。作為一名忍者家族的後代,一經降生就必須接受殘酷的命運現實——或者成為忍者,或者死。忍者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被灌輸以對主人絕對忠誠的思想:除了自己的主人,任何人命令都不會聽——哪怕是日本天皇也不行。通過從小開始這種精神洗腦而打造出的忍者比任何的宗教信徒都更加狂熱,更加無所畏懼。”

這話兒裏的挑撥和顧忌誰都沒法兒裝不懂,柳生便冷笑道:“不止呢,忍者家族的小孩兒不論男女,都必須繼承祖先的職業傳統,忍術所包括的內容,每一項都必須精通,並且每項訓練,都全是死亡淘汰賽,無法承受的人是不允許生存的。除了常規訓練外,忍術還包括多種‘怪力訓練’,忍者通過它進一步磨練意誌,忍耐力,生存能力等等。這種怪力訓練諸如連續數天兒不食不動,殺死自己的同伴兒,以及與猛獸搏鬥等。通過這些兒死亡率極高、杜絕人性的修行,忍者才會從精神到肉體都實現了超人的飛越。獲得了超越常人的毅力、耐力、戰鬥力——通過忍術的訓練而幸存的忍者,個個都是一部兒絕對可靠的全攻略戰鬥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