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喬治與荊軻(1 / 1)

本來,科學之後的神學在現代人腦海中長期形成的噩夢,上帝信徒又普遍有著寧靜中《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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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狂熱,內心隱秘的自信,簡樸、崇尚道德而壓抑的生活的特質。

再加上,好吧,還是認了吧,是因為自己願意給她麵子,因為即使她再橫,再狠,她還是美——

生活真是艱難啊,美本該給我們帶來幸福,可有時,它卻讓我們迷惑。

中國人說,男女遇合,多相信天數,玄機,緣分,倘若緣分似乎未到,不該強求,還有兩句唐詩:水晶簾東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好像是塵緣的一種詮釋。

而喬治卻以為,英雄兒女,總是脫離不開的,越是有才氣勇力的人,越容易墮入迷網,他們以為天賦才氣勇力,不得美人青眼,是沒有意義的,你看歐洲中世紀的騎士,都以保護女子為天職,就是這種心理,其他曆史上這樣的例子更不知有多少呢。

他喬治愛一愛美女,所以願意幫一幫她,也是在情在理,在理在義的。

……

就那一夜,那比鴻門宴坎坷的夜宴上,在他之前,她樹老大已經發放了兩三披人了,自己屢次想隨和,卻屢屢被她凶猛的鞭子卷住腳,扯回來。

喬治甚至試圖掙紮來著……

因為他其實特別想跟小和尚一心去,倒不是因為他們那一批裏有野美人紅豆,好吧,也算是有點關係吧,然而最重要的是,對方也是個有信仰的人麼!

而且在喬治的認知中,佛的信徒,往往是怠惰而善良,善良又剛勇的。

然,那鞭子好不厲害,一鞭一踉蹌,遂不敢再強;而後,又輪到精明的伏翼,這個人喜歡大驚小怪,卻有著極強的組織能力,而且穩重,耐心,看上去又誠摯得像腳底下的泥土,然這裏的泥土,一旦沙堿化,似乎又沒那麼牢靠了……

然而喬治還是打算包容他的……

那時,或許自己已經隱約有些害怕她,不僅僅是害怕她的野蠻暴烈,這也是害怕的,然而卻更害怕她那誘人的,烈火般灼人的、失控的美,那簡直是對男人具有永恒有活力的瑟希……

她會不費吹灰之力把男人變成卑微的豬!

不道,她始終沒有利用這個武器,似乎不屑,而後,他終究明白,她確實不屑。

當然,不消說,這一次出逃,仍然被鞭子抽了回來,喬治委屈中漸漸有些憤怒了,同命的老焦於是安慰他,也許是僅僅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傻瓜還在犯迷糊,便開始賣弄起來——

“安靜點,別出頭,樹葉兒掉下來怕打開頭!遲早輪到咱,沒聽過嗎?孫二娘開窯子,玩不玩都得掏錢!”

喬治有些明白,然而他多麼不擅長應付這種充滿暴力的靜默啊!

熬到自己時,她就一腳踏在了凳子上,一手揪著他打卷的胡子,似乎要整把撕巴下來,喬治又吃疼,又慌張,老焦與他情熟,也過來似乎想幫著求饒,可那神情他好像滿心要打你,卻又滿心害怕你打他,完全不濟事。

小榕樹一眼看他就是伏翼一類人,倒沒有惡意,也不管他,隻管揪了喬治,似乎在掂量什麼,就忽然道:

“英國有句俗諺:滿堂都是胡子,大家一定笑哈哈——是哪兒的人啊?”

喬治就有些遺憾,然而老實,對於自己的出身,還是有些自豪的——他努力挺了挺胸膛:

“美、美利堅……先祖是愛爾蘭移民。”

小榕樹的神色淡淡的,揪一根胡子,放開了,“你的臉你的身材加上你的衣服就等於菲律賓了。好吧,你跟我,希望能管點兒用。”

喬治不禁大為激動,一時間又是驕傲又是委屈,他以為,直到今天,他仍在堅定他的以為:小榕樹肯定是因為感應到了自己那來自愛爾蘭的血脈中對土地的深情,以及與歐洲迥異的,常被貶斥為古怪的鄉村狹隘意識的拓荒神話的熱情,相反,牛仔的傳奇,廣襃的荒漠,堅定的個人主義理想,這些凝固成了延續的美國文化。

因為眷戀土地和拓荒的情結使小榕樹對自己有所依仗!

有很大的依仗!

這一瞬,他甚至想到了荊軻……

他還想分辨:這花裏胡哨的袍服是因為要保平安,按照中國人的規矩來,化來了布頭,又央女人用粗針縫起來的百衲衣。

而他到底又沒有說,沒什麼機會……

她又“哼”的一聲,鞭子卷了卷,倒是老焦更靈醒些,明白過來,連忙從地上撿起那披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