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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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力合上彈夾，沉聲道。
老焦老實地做一個封口的動作，抽空對喬治笑，喬治就搖頭，假裝無奈地歎息道：
“狼窩裏搶食兒，也許很光榮，但不聰明，為了光榮，多少人做了多少的蠢事啊！唉，就連我似乎也明知道該怎麼做，但到頭來還是依照感情做了最後的決定……如果我回不來了，為了紀念我，當他人遇到危險時，別想你自己，想想我，並照我的樣子做，上帝說……”
“閉嘴啦！”
這次是老焦在喝斥，他跳上了馬，順便拉了一把喬治，毫不慚愧，嘀咕道：
“咱騎馬，反正冷跑得快，腿腳好！”
原來他們是回來取裝備！
紅豆喜，也要怎麼，竟然沒想到，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要安放了她這個包袱。
冷趙括就瞬間冷下臉，把她一把塞進了車裏，閉門，跑開時在車下燃起了那堆單衣……
火光中，紅眼熠熠，恐懼地閃動，暫時不再閉上，紅豆把整個臉都貼在窗前，追慕著冷趙括持槍奔跑的背影。
火，喬治說，愛爾蘭人相信一個婦女倘若夢見一點火光落在她口裏或者懷裏，那麼她一定會懷孕，因為這是小孩的靈魂。
一心說，在匈牙利，焰火一詞由火和遊戲兩詞合成；
糖二先生說，傳說火葬之後，心還不會燒化的雪萊，曾悱惻地唱：我墮在人生荊棘上麵……
恍惚間，紅豆又看到了她的眼，她冷峻無畏，令人震懾，而她烈火般野性不羈的眼神，又令人瘋狂……
她到底要幹什麼？
又是為了什麼？
自己是個瓷實人，不懂一半一半的原理，就在她想要相信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的時候……
沙漠中的人都知道，海市蜃樓的美確實需要點點距離，它稍縱即逝，過猶不及——
那時候，小榕樹終是沒法守定唯美的笑容，滴溜溜大眼珠子簡直是沒法不轉的，一轉，那點算計就沉不住地浮頭，於是不好意思，掩飾地再眨巴幾下，就隻好變出了慣常的麵孔……
那時候就是這樣，她那瞬間恰到好處的朦朧甜美不見了，眼睛裏切實得更不靠譜，放出了無比熱情的、燦爛得駭人的光來，隻見她歡天喜地地晃著兩隻油手，羊腿子隨手扔給柳生，整個人就那麼撲了上去，那道士將信將疑地迎上去，想盡本分，試圖保護他的老板，卻被她輕易地一腳踹開，她眼皮子也不曾溜開過一星半角，兩隻油手已經搭上了吳的肩頭，親熱地蹭著油膩，連臉腮上的也在他肩上蹭幹淨了，才放開，不止姿態，連稱呼也別出心裁，隻聽她假哭道：
“這不是吳老爹嗎！我們多想你啊！”
這親熱之態又讓所有人都木了過去，吳帶著七分喜悅滲著三分驚慌，猶豫著，忽然又正了臉色，道：
“吳某應約而來！是你一直都不曾現身……莫不成要吳某來恭候你的脾氣。”
小榕樹的臉上有點尷尬，但馬上又消失了，轉過身很無辜地涎著臉，說，
“你看你看，年月久了，人都變生分了不是？兵是你的，沒說的！可是老爹，你怎麼總在這些區區小事上貫注了過多的興致？別這麼看我啦，你看，我就這點小本經營，又被糖二那敗家精一句人情話斷送了，就有兵在這裏也養不起哪！更何況，有老爹你，我要它幹什麼？不要不要，我說，咱們倒別生分啦，你的不就是我的……不對，應該說，我的不也是你的嗎！柳生，還不來親近親近！”
原來她也並不是不能說話，然而，還是不要說的好吧。
人們看著好玩，卻又害怕，柳生和吳更是尷尬不已，伏翼埋頭偷笑，又是一心和兆學疚，不用拎，大大方方地湧掩上前來，溫熱得倒真似是真心實意的。
小榕樹斜了眼睛，順勢退開些，那一臉諂媚的熱情即刻剝離得幹幹淨淨。
去了她，吳的臉上不知是輕鬆還是失落，倒變得正常了不少。
兆學疚開口之際，有些躊躇：既然小榕樹開口叫老爹，自己要不給出相應的親近和尊重來，還叫吳秀才，估計得挨打……
一心就擠了上前，笑嘻嘻地喚：
“吳伯伯，我真高興，原來在妝園，老大隻有個戴門子當娘，再有就是我們這一幫子哥哥弟弟，如今得了您，就再不缺啦！”
吳倒怔了怔，繃著臉，眉頭動動，不好應，卻又不好不應。
而小榕樹在斜邊兒上隻低頭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