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狼吻(1 / 1)

兆學疚略略低迷了一下,伏翼的小眼晶晶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隻見他略略低了一低睫毛,《手足》之四 《雄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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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忽然就著那窩坐的姿勢,猛地抱過一頭羊,那頭可憐而神氣地依偎在紅豆身旁的領頭羊——

誰也料不到地,他猛地低下頭,沒頭沒腦地、喪心病狂地,抱定了那頭咩咩慘叫的純潔小羊,寡廉鮮恥地大發獸性——

強吻……

強吻一頭可憐的小羊。人們定格、碎裂……

好悠長的一刻,隻是氣也喘不過來……

氣也喘不過來了,也許才有人忍無可忍地想要責問,他已經高高地抬起了頭,厚顏無恥地無視所有責難的目光,神清氣爽得就如同已經得逞了的強奸犯!

事實,也是這樣吧!

人們就聽紅豆尖叫,

“老學究,你幹了什麼!”

人們就又跟著紅豆去看羊,就見那頭可憐的小羊暈暈乎乎地,轉悠著腦袋,忽然,嘭地倒在了紅豆的懷裏。

兆學疚撩一撩額發,施施然站了起來,人往前點一挺,伏翼就忙不噠上前給他拍衣裳、整衣領,他就悠悠然地道:

“它醉了!紅豆啊,你牧羊,也該知道其實任何一隻羊都可以當頭羊……它代表的並不是身份和權力,而是付出和辛勞。”

紅豆眨了眨眼睛,抬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含著笑,發著光,那光卻已經沉澱下來,不是鬼火,不是陽火,而是他慣常的,蘊含了萬千星光的、深沉而感性的雙眸。

接過伏翼遞過來的羊奶子,他從容地喝一口潤潤喉,朗聲笑道:

“怎麼了,我的朋友們?我們還等什麼?走啊!”

人們暈暈然,似乎被強吻的不止是小羊——

而他卻憑借那一吻,徹底清醒的同時,也徹底抹殺掉了他的醉狂和失態,如今,那一頁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翻過去了,他依然是清醒而投入的糖二先生,糊塗的是他們!

這多麼讓人惱怒,又多麼令人慶幸!

見人們遲疑,他又連珠炮似地一個個炮轟過去:

“怎麼了?冷連長,你知不知道知識分子是自己選擇階級的?你在追究我的原罪嗎?既然不是,知識分子都靠攏靠攏……你們可沒處躲,要知道難的不是避世修行,而是肩背著人世間的重負依然走在朝聖路上;老焦,你也別躲,特別別躲你的朋友老冷嘛,要知道你們該衝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也不止你們,中國累積了現時可能存在的最大數量的曆史矛盾,因為它同時是最落後和最文明的國家,這是四分五裂三教九流並存的國民政府統治不能避開但也不能解決的巨大矛盾,換句話說,處在資產階級革命成功之時中國還欠了無產階級革命的一筆賬,同時孕育著兩場革命的中國即使能推遲其中一場,也阻止不了另一場的爆發!冷學弟啊,別忌諱‘革命’兩個字,我們軍校裏規劃出來的,心裏都裝著規矩,而不是迷信規矩。要知道,他們配得上一個和他們的奉獻與理想相稱的政府和國家方略!東北的同袍們,站一起吧,傷心的時刻已經過去了,而這場嚴峻的考驗淨化和增強了誰的力量,誰對老百姓更加愛護親善,最終的勝利就會屬於誰!我們誰都有誰的咯澀和委屈,可這些壞習慣也削弱了整個社會在應對重大挑戰時的能力和意誌力……時代,仍在等待著我們!”

他一個個地看過去、一群一群地看過去——

誠然,他的口舌是以有著比鬼槍手伏翼更精準而深邃的殺傷力和激活能力……

然他又不似個軍人,反而更似一個藝術家,一個成精了畫家,不止他的話,甚或就是他的目光,目光下的人或事,都顯出了真實而藝術的原貌和曾有的人生經曆,以及經年累月在思想上與感覺上形成的特色及其個性的透露——

用不著描摹色彩,他的粗豪潑墨也潑灑著原色和放射、擴散色,正在暗地裏氤氳著……

不道他話鋒一轉,又開始了新一輪冷酷入骨、精準快速的事件素描——

“紅豆,你把無心大師留下筆記拿出來對照一下,看我記錯了沒有——”

紅豆悉悉索索地照辦。

兆學疚的聲音一路無痕,隻是客觀而實在地往下背誦:

“1902~1907年,德國探險隊,勒考克三次來切割盜取壁畫;1905年地質考察俄國人奧勃魯切夫,用日用品交換,得到了兩包手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