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睿就是宮睿,宮墨已經死了。”屠夫認真說道。
手指骨節哢嚓作響,沈晨揮了揮,“你們都出去吧。”
一時間整個地下大廳隻剩下了兩個男人彼此對立。
“放了楚黛。”
沈晨彎起唇角,“宮墨死了,我想要他兒子。”
他猛然站起身子走到屠夫麵前抓住男人的肩膀,“端陽,我恨他,我恨他宮墨。”
男人無奈又心痛的看著這個眼眸血紅有些瘋狂的男人,“我說過了,那時候宮墨也才十五歲,他和那個女孩兒發生那種事也是被人下了套,況且那個女孩兒生宮睿的時候難產死了,他有多在乎你,你心裏該明白的。”
男人落淚,不斷搖頭,“你根本不懂,你不懂,你以為我是恨他和女人生了孩子麼?不是,我恨的是他為什麼那麼決然的丟下我一個人跳樓自殺,為什麼不死皮賴臉的求我原諒?他好好道歉我會原諒他的,可是為什麼就那麼忍心丟下我?”
“都過去了沈晨,都過去了。”屠夫按住男人的肩膀,眼眸深處隱著一抹心疼。
“我過不去,我過不去,我也不要過去,宮墨沒了,我現在有宮睿,對,宮睿,他一定就是宮墨再次回來的。”
“別發瘋了,宮睿愛的人是楚黛,宮墨愛的人才是你,他們是父子,不是一個人,醒醒吧!不要再活在自己編製的謊言裏了沈晨,你真的愛宮墨麼?愛是你這樣的麼?你的愛就是在愛人死了之後傷害他的孩子們麼?我以為你至少會好好愛護宮墨唯一的孩子才是,你該慶幸他在這世上還有宮睿這個孩子,而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麼?你在試圖得到他的兒子,這樣的你,才是背叛者吧?宮墨至少從始至終心裏都隻有你自己,因你一句話就二話不說赴死的人,這世上隻有一個宮墨。”
男人跪倒在地,屠夫俯下身擁他入懷,任他失聲痛哭,“端陽,我都明白,可是我受不住了,無論多少年我都過不去,我不能忍受他就這麼離開我了。”
——
“快過去吧,小睿已經快瘋了。”屠夫對身邊的男孩兒道。
楚黛點點頭,“屠夫大哥,謝謝你,每次都是你救了我們,真的謝謝。”
屠夫搖頭笑了笑,“我也隻是在保護在意的人罷了,沈晨他不是壞人,希望你不要記恨他。”
楚黛咬了咬唇,沒有回答,要他原諒那人也不容易。
遠處沙灘上是剛打撈上來的兩具屍體,少年臉上的表情已經麻木,但依舊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懼不安,他步履沉重的走過去,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做無用功,如果楚黛已遇害,那麼二十多天過去了,早就……可是他怕……
“睿睿!”
熟悉的音節音調,卻若重錘一般擊打心房。
若木偶般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的少年猛然轉身,腳似乎也跟著輕了起來,眼前奔向他的人兒就像是一場夢。
喉結滾動,他木訥的看著眼前的人,沒有回答,隻是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伸手觸碰到男孩的臉頰,接著便轟然倒地昏迷過去。
不遠處的警察和船員連忙跑了過來,不住歎息,對楚黛解釋道,“這個小孩兒拗的很,二十多天了,天天各處看屍體,看完就跟打了一仗似的,不知道是他的什麼人死了,弄不好都患上精神病了吧。”
楚黛心揪得都要疼死了,他狠狠瞪了那個警察一眼,“他才不是神經病!”
將人小心的背到背上,楚黛背著少年大步離開。
醫院裏。
“不用擔心,病人隻是長時間營養不良且睡眠不足加之心神具疲長時間繃著神經又猛然鬆懈導致的昏迷,所幸病人底子非常好,輸完這瓶葡萄糖就可以離開了。”
醫生離開後,楚黛緊緊握著宮睿的手,看著連睡覺都皺著眉頭的人心若被人攥緊。
“黛兒……黛兒……你在哪……”
“在這,我在這兒!”楚黛把宮睿的手抵在唇上,熱淚湧出。
接下來的兩天裏,楚黛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原因是這死孩子根本不許他離開對方視線一秒,上廁所都不行,你們試過在尿尿,還被人握著鳥的感覺麼?你們試過拉粑粑被對方盯著出恭口的感覺麼?
“睿睿,下來,疼死了。”楚黛真要被這孩子給折磨死了。
“這二十多天你到底被誰劫了?快點告訴我,我要去砍了他的狗頭!”少年挺動腰肢,隻有這樣才能真切感受到對方是真實的,好好的,兩人融為一體。
楚黛並不想宮睿和沈晨正麵衝突,加上屠夫先生的請求,所以他並未把沈晨給供出來,夜組情報組來問話,也隻是說並不知道對方是誰,被關了多日,莫名其妙被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