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曆4090年,莫愁崖。
險峻的懸崖邊上站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崖邊的風吹動著他的衣裳,顯得他那幼小的身軀格外單薄。
清風輕撫,他卻感覺體內的燥熱越發強烈,神色不由顯出些許煩悶之意。
“小師弟,殿主找你呢,怎麼又跑來這裏了?”
聽到由遠及近的聲音,少年年默然回過頭,一張清秀的臉上現於眼前。
少年掛起淡淡的微笑,看著一路小跑到自己身前的少女,開口說:“不然我還能去哪呢?整個憐月殿乃至整個淺月宮,哪裏會及得上莫愁崖清靜呢?”
“你啊,還真是人小鬼大,跟師姐裝深沉是吧?”
自稱師姐的少女親密地括了括少年的鼻子。隨即她又好像還覺得不夠盡興,又伸手捏了捏少年那清秀的稚臉。
“我都說了,我長大了,師姐你老這樣弄我臉,別人會笑話我的。”少年苦笑地對眼前的少女說道。
少女聞言,神色一黯,然後又溺愛地揉著少年的頭。
她紅著眼對少年說道:“別理宮裏那些閑人說的閑話,在我們憐月殿中人心裏,你永遠是我們陌字輩的第一人,更是我們的好師弟。”
說完,便默默地看著少年。
而少年也出奇地沒有對少女在自己頭上的舉動做出反抗或者說些什麼。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這片高聳的懸崖邊上,有一座宏偉的建築,世人稱其為“淺月宮”。
淺月宮中住著一群強大的人,而這群人,讓這個驚險的地方,成為了神聖的地方。
或許,遙從不可知的遠古,淺月聖地便存在,但可以得肯定的是,從淺月聖地存在開始,淺月宮便已存在。
從淺月存在至今,淺月宮便分三殿:憐月,逐月,傾月。
自淺月宮立宮開始,憐月殿便一直都是三殿之首。
直到,這位少年的到來。
少年在宮中的地們頗為尷尬,原因無它,少年在宮中同輩弟子當中,他的地位超然,但修為卻不如人意。
他的天賦絕對不凡,即使是單看修為,十三歲的力士九段,在東月大陸算得上是天才一流了,但在這淺月聖地,隻能算是末流之末。
而偏偏,他早被冠以憐月殿第一人的稱號,這無疑讓他更顯無能,廢物之名全宮皆知。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光拉長了兩人在身上的倒影,顯在有些落寞。
沉默許久的少年抬起頭,看了看天邊正在西下的落日,臉上又浮起了淡淡的微笑,他宛然轉過頭,看向少女。
“其實,那些人,那些話,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我從來沒在意過那些想法。所謂的逃避,也隻是懶得去解釋而已。”
少年的語氣帶著些許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沉穩。
隻是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內心是否也如同他的語氣一般平靜。
少女先是一怔,旋即那張秀美的臉上顯出歡愉的神色,仿佛忘記了先前所提及的種種不快。
帶著些許調侃之意,嬉笑著說:“我明白,整個淺月宮,你真正在意的除了我們殿主,就隻有她了吧?”
少年也是一怔,隨即明白對方所指,臉上帶著無奈的笑,道:“嗬嗬,連師姐你也笑我,我是很在意她,但我隻是當她妹妹看待呢。”
“是嗎?師姐可不信,當妹妹看待也可以待她這麼好?”
月少女臉上的戲謔之色更濃。
少年卻是語氣一轉,神色嚴肅地反問:“師姐,你們待我,難道就不好嗎?”
少女張了張嘴,但沒有說什麼,掉過頭背對著少年說“走吧,殿主還在等你。”
說完,就率先舉步向遠方那座雄偉的建築走去。
少年默然地跟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懸崖與建築之間的距離不短,但兩人卻越走越慢,似乎刻意地回避著什麼東西。
少女的腳步很平穩,但心緒卻不如表麵平靜,看著那座越來越近的宮殿,以及在龐大而雄偉的宮殿前嬉鬧的人群,她臉上浮現出一絲苦色。
少年說得沒錯,所有憐月殿裏師兄師姐們都待他很好,但是,卻無法提升這個少年在整個淺月宮的地位。
包括少年自己在內,淺月宮裏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麼當初作為代理宮主的殿主會在宮主月邀羽離開淺月宮五年之後,也選擇突然離開聖地,而且更在入世一段時間後帶回來這個少年。
而最讓人不解的是,從帶回他來的那一天起,便宣布了少年的下任殿主之位,而這少年當初還隻是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
自己比這少年年長五歲,從十歲起,她便認識了被代宮主賜名為“月陌塵”的小師弟,跟所有師兄師姐一樣,她很喜歡這個年齡最小,看似天資平平,並自幼愛說胡話,卻被委以重任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