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梁琦的情緒有些古怪,仿佛在急躁什麼似的,外露的情緒總是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任誰勸說都沒有用,這種情緒在今天更重,並且在祝媽媽過來低聲通報之後,她的心情似乎產生了更大的波動,朱培安看在眼裏疑在心上,卻沒說什麼。
等朱培安上朝去,梁琦後腳就慌慌張張地出了門,坐立不安的樣子仿佛再在屋子裏多呆一刻鍾她就會瘋掉似的。
她今日穿了一件比較樸素的衣裳,也沒有佩戴多餘的飾品,衣著素雅地出了門,吩咐馬車夫徑直出了城,向城郊的桐城鎮去。
桐城鎮是梁都城外一個小小的城鎮,說是城鎮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六條街,這座城鎮原住民很少,現在常住在桐城鎮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外來人口,問原因的話,隻因為自從桐城鎮的第一家賭坊開業之後,桐城鎮裏的賭坊竟然像雨後的春筍般一家接一家地冒出來。賭坊開了,緊接著自然就是秦樓楚館樂坊戲院,久而久之小小的桐城鎮竟然成了梁都城及周邊城池人盡皆知的遊樂場所。燈紅酒綠,綺麗****的氣氛催生了許多商機,同時也為桐城鎮帶來了嶄新的繁榮,現如今桐城鎮的知名度傳遍整個嶽梁國,而桐城鎮裏的鬥金街則是聞名全國的賭坊一條街。
大白天的賭坊一條街人聲鼎沸車水馬龍,梁琦的馬車在這條街上足足堵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出去,堵車的這一道上就聽見道路兩旁的賭坊裏人聲鼎沸吆喝聲不絕於耳,這些嘈雜之中還能聽到那些俗豔的鶯鶯燕燕軟語呢喃諂媚撒嬌的聲音,離老遠聽見都會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梁琦皺了皺眉,沉聲問坐在對麵的嬤嬤:
“祝媽媽,你確定蘇三姑娘在桐城鎮嗎?”
“回王妃,趙三兒打聽得清清楚楚,昨晚上蘇三姑娘就上桐城鎮來了,一晚上沒回去,這會子正在前麵的逍遙坊裏。”
梁琦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心裏一陣不舒服。她不了解一個姑娘家為什麼會大半夜跑到賭坊去,這太驚世駭俗,這太不合規矩,連她聽了一時都覺得難以接受,她隻能在心裏拚命安慰自己那孩子深更半夜跑賭坊一定是有要緊事,絕對不是因為感興趣,可是她是因為什麼要緊事才會深更半夜跑賭坊呢,一想到或許真的有事,梁琦的心髒又揪緊,變得十分擔心,這會子竟然比剛剛坐在家裏時還要坐立不安。
祝媽媽將她的情緒看在眼裏,心裏有些亂,她是梁琦的奶娘,早些年的事她全都知道,心裏在哀歎命運的不公與憐惜梁琦的同時,她又深深地覺得這樣的長公主很不妙,猶豫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勸說道:
“王妃別急,咱們的人看著,蘇三姑娘是不會吃虧的。隻是王妃,先別說蘇三姑娘的身份還沒確認,您太著急了,萬一嚇著了蘇三姑娘就不好了,再說,就算蘇三姑娘的身份真確認了,王爺那邊畢竟隔了一層,王爺他雖然很為王妃著想,但也難保王爺的心裏不會有其他想法,好在蘇三姑娘是個姑娘,王妃要彌補隻要為她尋一戶好人家出閣就好了,王妃現在最主要的是別讓王爺因為您尋找蘇三姑娘這件事寒了王爺的心。”
這是百分之百為她著想的話,雖然直接了一些,可落在梁琦的耳朵裏卻讓她怒不可遏,她現在已經偏執到走火入魔了,她眼睛一瞪,一張美麗的臉馬上變得凶狠起來,她恨恨地瞪著祝媽媽,厲聲說:“誰說沒有確認身份?那就是本宮的嬋兒!她是本宮的嬋兒!她就是本宮的嬋兒!我的嬋兒我會認不得!你知道什麼你就妄加評論,當年若不是你,本宮的嬋兒也不會丟,看在你是本宮奶娘的份上本宮沒有怪罪你,可並不代表本宮不怨你,你最好別勾起本宮再想起當年的事!王爺他會有什麼想法,這麼些年他一直在幫本宮找尋嬋兒,現在本宮的嬋兒找到了,本宮自然會好好謝他,本宮和王爺之間的事,奶娘你還是別多嘴的好!”
祝媽媽望著她突然變得凶惡的模樣,心裏一陣難過,又是心痛又是自責,過去的公主是溫柔可人的,自從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公主性格大變,雖然在心裏的傷痕痊愈之後表麵上還是溫婉柔和的,但是一旦提起當年丟了的那個孩子,她就會像凶猛的母狼一樣可怕。這已經成了她的心病,她會因為那些心病再次被提起而歇斯底裏,那種歇斯底裏就像突然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