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曦嫵的姿態,從始至今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就是在看那個奴隸被打的時候,也依然是毫不改聲色的。
隻是在她說出那句,你以後就是我的人的時候,她自己也笑了。
輕鬆,卻帶著征服者的驕傲。
她向躺在地上的奴隸伸出手,毫不猶豫。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明豔,正是一個少女所應會有的朝氣。
那一瞬,他應是被蠱惑了吧。
後來,他如是想到。
“祈。”將滿是泥汙,又混雜著血跡的手放到眼前那個明麗少女的手中,他的嘴裏含糊的吐出一個字。
“祈?”對於這個即使是被挨打也未吐露過半字的少年忽如其來的話語還不甚是明白,蘭曦嫵有些喃喃地念叨著。
“祈,名字。”少年固執地糾正她的錯誤,清澈的眼眸透著堅定。
“祈。”蘭曦嫵一副本郡主早已明了的神情,驕傲地看了眼地上的少年。
雖然蘭曦嫵有意想要將地上的少年扶起來,可是不買她麵子的卻反倒是躺在地上的人。
想她堂堂的郡主,能駁她麵子的人自然是少之甚少,如今她自降身份,這奴隸非但不感恩,還如此不知所謂,這是在下她的麵子。
若是此刻蘭曦威在,定是免不了一陣冷嘲熱諷。
“你這奴隸,真是不聽話。若是再不起來,本郡主就將你上了馬韁,讓你和那些畜牲呆一塊。”蘭曦嫵少有的耐心早已被這奴隸又磨完了。
聽聞她的話,少年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暗,不過稍即,又將那沾滿汙泥的手輕輕放在了蘭曦嫵的掌中,像是對待一碰即碎的寶貝一般,一邊又默默觀察蘭曦嫵的表情。見她沒有因為自己的手將她的手也弄的汙濁而不開心,那顆一直緊繃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郡主,此人並無大礙,俱是些皮外傷,抹點膏藥,不出幾日便可痊愈。”這麼大夫也是頗有名氣的,許是行醫多年,見慣了各種場麵,對於這個身帶銬鏈的奴隸反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依舊本著大夫的職責,安安穩穩地搭脈。
令綠娥將大夫送走後,蘭曦嫵就坐到祈的對麵,細細打量起他身上的銬鏈。這銬鏈似乎和一般的奴隸銬鏈有些不一樣,可到底不一樣在何處,蘭曦嫵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
可惜那個奴隸販子逃了,本來著銬鏈的鑰匙定是在那奴隸販子手上的。
“我問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蘭曦嫵擺弄著他身上的鏈條,不經意地問道。
少年張口欲語,卻是一下子被堵住了喉嚨一般,隻是啊啊幾句,聲音嘶啞,別的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蘭曦嫵見著情形,不由眉頭深皺。本以為這人聽得懂息國的話,搞了半天竟隻是會說自己的名字,別的卻是一無所知了。真是無趣。
少年看蘭曦嫵的神情,不由緊張起來,拉著她的衣袖,不停地叫喊著,或者說是說著郊國的語言。可是,這些蘭曦嫵亦是不懂的。
蘭曦嫵心中那一點點的興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身就想走。
少年急了,一個用力,竟然將她的半個衣袖扯了下來。
“放肆!”啪一聲,一個巴掌甩到了少年的臉上。
少年看著手中的半個衣袖,再看看怒氣由生的蘭曦嫵,急得大聲喊道:“氣……味……”講完這兩字卻是耗費了他全身的氣力一樣,聲調怪異,又因為著急,聽著卻更像是別的意思。
可是,蘭曦嫵懂了。
許是與她本身所想的也並未有多大的區別,是以她才聽得懂。
又吩咐下人請個人教他說話,這才離開。
“郡主,這奴隸見誰都是一副桀驁的模樣,獨獨到了郡主麵前真是乖巧得很呢。”綠娥跟在蘭曦嫵的身後,低身地說道。
“這人就如一頭野獸,而令他真正臣服,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戰勝得了我。”
“郡主英明。”
“幾日未見,三哥真是越來越風流了,竟也學會了紅杏出牆這一招啊。”蘭曦嫵站在王府的牆角下,而牆上一人身穿水藍色錦繡華服,儼然想要爬牆而出的人,正是這華陽侯的三公子。
“我說阿嫵,沒事別在身後嚇哥哥我,你哥我是好不容易才到這的。”蘭曦燁大半的身子還在牆內,一條腿橫跨在牆上。
“前幾日三哥才被父親罰閉門思過三月,這才不過幾日,三哥你就要爬牆出門,阿嫵實在不能視而不見呐。”
“嘿嘿,你也知道你哥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度翩翩,氣質非凡,瀟湘院的姑娘們已經多日不見我了,若是長此以往,她們個個相思成疾,豈不是辜負了這幫美人。”不知何時蘭曦燁從華袖中拿出了一把竹扇,自命風流地對著自己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