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曦嫵將他帶到王府內院的一處溫泉,剛想著應該如何梳洗,就有人來通報,說是父親找她。
“綠娥,看著他,本郡主去去就回。”繼而她又對祈說道,“你將自己洗幹淨了,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若還是和現在一個模樣,我就將你趕出去。”
匆匆吩咐完,蘭曦嫵就雖報信的侍從一起去見書房了。也不管這個爛攤子,綠娥收不收拾得過來。
過幾日就是太後的生辰,蘭康囑咐了一下蘭曦嫵應注意的禮節,並希望她能逗太後開心。
這些即使蘭康不囑咐,蘭曦嫵也是知道。
偌大的宮裏,也唯有太後是真真正正疼她的,像個長輩一樣的疼愛。
“你也去勸勸你母親,別總是一個人呆在佛堂,閉門不出。太後生辰也叫她上份心。”
蘭曦嫵聽言,不禁冷笑。說了半天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母親久居佛堂,對於宮廷的宴會也是能不去就免去。而他身為一國王侯,定是怕在宴會上下了麵子,是以才想將腦筋打到她的身上。
借她的口去勸母親,那麼母親也就不好多作推辭了。
“母親向來不願參加這樣的宴會,父親何必為了自己的麵子強人所難呢。”蘭曦嫵踩著蘭康的痛腳說道。
蘭康似乎也早料到會是如此,倒也沒多說什麼,就讓蘭曦嫵離開了。
宴會那日,蘭曦嫵並沒有跟隨嚴陽王一起進宮,反倒是早早起床,就向太後問安祝壽去了。
路過碧葉池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她覺得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那個人穿著雪白的袍服,一塵不染,側對著蘭曦嫵,一動不動的站在碧葉池邊。正值盛夏,晨光微露中,映日荷花別樣紅。
他烏黑的頭發,用白玉做的發冠束起,襯托出發髻下珍珠般顏色的脖頸。
蘭曦嫵站在側麵看著他,他也就一動不動,絲毫未感覺到有人的。
他的背脊直挺,好像什麼都摧垮不了他一樣。
蘭曦嫵甚至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和那日在蕭湘院見到的不是一個人?那日,他分明是病弱的樣子。而如今的他,卻是那樣的鮮活。
那碧葉池中種的俱是白蓮,與他相各成一景。
他在看蓮花,她卻在看他。
蘭曦嫵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靠近。她一向潑辣大膽,可是此刻卻猶豫了。深怕自己的一個舉動,就會破壞眼前的這份安逸。
蘭曦嫵從來都不曾覺得,碧葉池的白蓮有什麼看頭。可是今日,她卻覺得,這蓮香遠益清,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他是誰?”蘭曦嫵指著他,問身邊的領路侍從。
“回郡主的話,此人不是很麵熟,郡主若想知道,奴才可以去打聽一下。”
“不必了。”蘭曦嫵淡淡地說道。
許是他們的話音驚動了他,隻見他緩緩地回過身來。
她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優雅從容。他沒有笑,甚至有些輕皺眉頭,因是不滿突如而來的打擾。
不同於那日燭光下的綽影,此刻的他看起來更加的真實,卻也更加的不真實。
“是你?”他的嗓音幹淨而清澈。
“是我,你怎麼在此?”蘭曦嫵不明所以地問道。
他隻是微微一怔,隨即又轉過身去,不再搭理蘭曦嫵。
跟在蘭曦嫵身旁的侍從不知應該怎樣。但凡能進宮給太後祝壽的,都是身份顯貴的人,不是他一個皇宮裏的奴才得罪的起的。
可眼前的這位郡主,也不是個可得罪的主啊。
“喂,我問你話呢,你這個人好沒有禮貌。”蘭曦嫵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心中的怒氣頓時冒了上來。
“來人,將他綁起來。”蘭曦嫵衝著一旁的侍衛喊道。
“郡主,這……怕是不妥吧。”侍衛麵有難色地說道。
“有什麼不妥,本郡主要拿一個人還會有不妥嗎?”蘭曦嫵自小就封了郡主封號,皇宮裏又有太後疼惜著,在王府裏,身為父親的嚴陽王也管不到她,是以,在她一帆風順的日子裏,似乎從來沒有碰到過忤逆她意思的人。
蘭曦嫵越是發怒,卻見那人依舊定定地站在那,看著一池的蓮花,對於身後的事,漠不關心。
“十弟,沒想到你也進都,給母後過壽來了。”此刻,姍姍而來的嚴陽王認出了站在碧葉池前的人正是他最小的胞弟,不由喊道。
而侍衛們此刻也不免鬆了口氣。
“四哥。”他的聲音依舊寡淡,無端透露出幾分疏離。
“咱們兄弟都十多年沒見了,怎麼樣,快跟我說說,你在益州一切可都安好?”蘭康對著多年不見的胞弟,不知為何特別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