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四(1 / 2)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許是多喝了幾杯酒,蘭曦燁憑著酒勁,居然在皇宮裏舞起了劍。

蘭曦燁現是武將,趁著酒意舞劍,本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隻是劍走偏鋒,招招淩厲,劍鋒指向的卻是坐在那最高處的人。

在座的大臣卻隻是以為,蘭曦燁不過是喝多了酒,劍法使得有些隨性罷了。

畢竟有誰會想到,這位皇帝眼前的紅人,正是項莊舞劍誌在沛公呢。

上座的人,一身明黃錦緞加身,腰束白玉鑲就的廣帶,毓冠束發,一派威嚴。

但見他手執杯盞,閑闊地看著那一次次指向他的劍鋒,將杯中的美酒一口一口入喉。

饒是幾個本來覺得有異的將領,看見皇帝的舉動後,也自動打消了心中念想,都當做是蘭曦燁酒醉失態罷了。

“三哥,你喝醉了。”蘭曦嫵上前,攙住蘭曦燁的手,故意將這話說的很大聲,繼而又向皇帝請罪,扶著蘭曦燁就下去了。

不管事情到底為何,至少殿前失儀這已是明擺著的了,為了不讓蘭曦燁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她隻能找了個由頭將蘭曦燁帶出了宴會。隻讓眾人以為蘭曦燁心中高興,喝的多了就好了。

“三哥,我知道你沒醉。”兩人行至宮中的一處偏殿,蘭曦嫵開口說道。

她和蘭曦燁兄妹多年,自己哥哥的酒量如何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隻是區區幾杯下肚,就能叫他如此放肆的在殿前舞劍,說出去,蘭曦嫵定是第一個不相信。

好在坐在上位的人是十叔,若是換了先帝,說不定就是一陣亂棍伺候了。

隻見蘭曦燁背靠著門柱,在聽聞蘭曦嫵的話後,癡癡笑著,儀態懶散,如無骨之人,仿佛那麼輕輕一碰,就會雖是倒下去一樣。隻是這麼想著,蘭曦燁就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蘭曦嫵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隻一個勁的狂笑,笑得人心慌,問他什麼,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逃,逃得遠遠的。”蘭曦燁忽然大力地抓住蘭曦嫵的手,目光逼人,對著蘭曦嫵說道。

“三哥,三哥?”蘭曦嫵搖了搖他,想要問他逃什麼,卻已見他背靠門柱,坐在地上閉目不醒,儼然一副醉死過去的樣子。

難道皇宮裏的酒特別好,所以三哥不過喝了幾杯酒倒了?

蘭曦嫵心中納悶,可是唯一能夠給她答案的人現在已經昏睡過去了。

“郡主,您在這啊,可讓奴才好找。”一身太監服的人看見此刻在偏殿的蘭曦嫵不由興衝衝地奔了上來。

“郡主,宴會已經結束,皇上正派人找您呢,您快跟奴才回去吧。”

“知道了。”蘭曦嫵替蘭曦燁嚴了嚴被子,就隨著領路太監走了。

大門關上的那刻,躺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這分明是清醒的眼,何曾有半分醉意。

隻是,這一切蘭曦嫵是不會知道的。

“十……”叔字剛要出口,卻見那明黃色的身影端坐於龍椅之上,威儀萬分,不可於當日同日而言,又想起來殷華的路上,蘭曦燁和她說的話,不禁跪下,恭敬地說道:“蘭曦嫵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在上方的人沒有說話,隻是認真地打量著她。

廋了,卻利落了。

九庸果真是一個鍛煉人的好地方,曾經驕縱的少女,似乎長大了,脾氣也收斂了不少。

蘭曦嫵低垂著頭,眼睛看著地上的紋路,一條一條地數著數,心裏暗想,十叔怎麼還不叫她起來。難道是因為她臨時將三哥這個慶功宴上的主角拉走,十叔生氣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傳來蘭殊堯低沉的聲響。

“不過是去了趟九庸,阿嫵倒是學會客氣了。”話意戲謔,話音卻是嚴肅的,是以這樣的話自蘭殊堯的口中和講出,多少還是帶著幾分不悅之意的。

“這樣不好嗎?阿嫵懂事了,皇上應該替阿嫵高興才是。”跪在地上的人,幅度微小地敲打著小腿。

蘭殊堯自是不會錯下她當前的舉動的,“起來吧。”這丫頭,話語上是改了,可是行為上卻依舊是當初的樣子。可見,入宮來的時候,定時有人和她說過什麼了。

而那個能和她這麼說話的人,出來蘭曦燁,他也不作他想了。

再想到蘭曦燁剛才在宴會上的舉動,蘭殊堯的眼角泛起一絲冷光,隨即在看向蘭曦嫵的時候又是一片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