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風波的消息不久之後完整大多傳到了何成梁的耳朵裏,他隻是淡淡一笑,知道自己屁事沒有了之後,他接著發布了這樣一條命令:自即日起,南直,浙江,福建江西湖廣各地的寶彙錢莊,民生糧行,星火貨棧以及相關合作商的部分薪水或者利潤分成以鹽折價發放,價格保證不高於各地時下鹽價,且品質上乘,折量多寡以個人意願為主,若有親朋需要,亦可以自己薪水折抵;自即日起,華北區東南區華中區各食為天分店皆使用魯鹽!
後一項命令可以說很是驚人,因為現在的食為天在靠近山東的這幾個區域除了特別貧瘠的地方之外基本上達到了每縣一家,較為發達的地方甚至達到了每縣三店乃至更多。食為天全國統一的招牌,周到的微笑服務,推陳出新,融合各地精華的菜品,獨特的經營理念使得每日的客人都絡繹不絕,有時候沒有預定位置甚至還吃不上,就這樣好的生意每日得耗費多少的食鹽?這還不算這近千家分店的店員及其家屬,這又是將近兩萬人,看起來是分散在各地,但是積少成多,又是一筆不小的銷量。
這項命令讓淮鹽的鹽梟們氣得吐血,以至於忽視了何成梁的前一項命令,很快他們便發現了前一項命令的恐怖所在。
寶彙,民生的供職人員僅南直,浙江,福建,江西,湖廣各地就達到了兩萬餘人,加上其家屬,就是上十萬人,第一次向這些地方運鹽的時候,何成梁還是按照十萬人的名額配置的,誰知道不久反饋回來的消息確實根本不夠,原因很簡單,那便是這些店員在食用了魯鹽之後,覺得太劃算了,簡直是物美價廉,同時想到,還可以通過自己的薪水折換到更多的鹽,便紛紛想掌櫃提出了要求——拿到這些鹽之後,稍微的提一點點價,也才差不多和市麵上的淮鹽持平,但是品質更有保證,自己的親戚肯定會喜歡的,至於說賺自己親戚的錢,拜托,如果自己賣鹽給他們,他們會被宰的更慘好不?於是,何成梁各地店鋪的店員都化身為小私鹽販子,小小的賺了一筆。
就這樣,第二次送鹽的時候,已經是近百萬人的配製了,這對魯鹽來說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這還沒有計算星火貨棧及其合作商們,特別是這些合作商,都是魯鹽在這些地方的高品質鹽的主要消費者,他們可不差錢!這樣一算,又是近百萬人的配製了。
淮鹽的鹽梟們欲哭無淚,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阻止這樣的事情,然而事情卻是很詭異——何成梁向這些地方運鹽都是通過夾在星火的商品之中的,要知道星火送貨人每次都少,而且身手了得,來陰的,人少了,絕對不夠看,人一多,想捂都捂不住,到時候還是自己吃苦,來明的,從鹽引上下功夫,卻更沒有辦法了,一來,這些鹽何成梁打的是給自己店員發福利的名義發送的,二來又是夾在貨物中間,根本不能被發現,至於搜查,也辦不到,雖說有鹽政巡檢司站在淮鹽一邊,但是別忘了,各地更大的官多得是,這些人可有七成都不是什麼東林黨,且和星火合作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怎麼查。
不久,更壞的消息傳來,當然對於何成梁和魯鹽鹽商來說卻是好消息了。鑒於今歲截止目前魯鹽已經上交鹽稅二十五萬兩,朱翊鈞決定采納何成梁的建議,將山東各地的鹽政巡檢司歸並,設立山東—運河鹽政使司,以山東—運河鹽政使為首,品級正五品,由現任濟南府同知齊觀擔任,各地鹽丁就地整編,除保留一半外,其餘編入魯軍,鹽丁的主要任務不再是查繳私鹽,而是保護魯鹽出貨,同時批準成立山東—運河魯鹽鹽商聯合會,由魯軍以輪訓的方式幫助聯合會查繳私鹽。此外,各地官員務必配合魯鹽銷售,不得違背,隻是這個各地官員卻沒有明指,叫人好摸不著頭腦。
其實朱翊鈞這也是氣的,因為魯鹽一發展起來之後,不到一年的稅就抵得上其餘各地所有鹽稅的總和,這說明各地的鹽稅要麼就是被吞了,要麼就是官商勾結根本沒交夠,要知道現在的朝廷可是缺錢的緊呐!出於氣憤,出於對何成梁的信任,朱翊鈞頒發了這樣一道聖旨,就是希望那些貪婪得到家夥們收斂一些。
接著就是運河的事情,李三才糾集了一幫子人向朱翊鈞上疏,說山東在河道上設置河關,濫收稅賦,致使各地商賈苦不堪言,長此以往,商賈無利可圖,恐有不堪言之事!
這樣的話,以李三才為首的一幫子東林人說了不止千百遍了,在何成梁之前,李三才就曾上疏朱翊鈞,請奏取消天下礦稅商稅了,不過得到這些消息的何成梁還是不敢大意——因為,李三才這幫人可是幹過罷市這樣的把戲的,自己得早做準備,以免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