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哥,不能,你還是把我殺了吧,留我妻兒性命,我求你了。”也許是情真意切,呂梁和臉上滑下的兩行淚水也不再那麼狼狽,似乎在這一雙母子麵前,男人的偉岸才能徹底表現出來。
“我念的是你,你跟我這麼多年,你懂嗎?不是他們。”
嚴江臉上那凶厲的表情讓他心頭冰冷,可惜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最終竟落得這樣的結果,無奈的淚水啪啪的滴在他跪著的雙腿之間。
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會落的這樣的結果,妻兒就在眼前,生死他卻不能左右,甚至連上前保護的膽量也化為烏有,這是為什麼?什麼時候嚴老大變成了這個樣子,對他一人這樣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殃及家人?這才是嚴江的真正為人嗎?
聽著身後晴雪的腳步聲走進,那女人和孩童的哭聲在兩聲慘呼之中停止,他的心像是被捏碎了一樣,痛的他無法呼吸。
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他為什麼還要怕死,在晴雪的刀下死去,一切不就了結了嗎,可是自己的膽小和猶豫卻害了自己的妻兒。
呂梁和跪在那裏哭成一團,腦袋磕到地板砰砰作響。
他後悔,後悔自己那麼膽小,偏偏為了富貴跟嚴江涉險,要是之前沒有那麼多的欲望,怎麼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怎麼會招惹到陳揚那個煞星,怎麼會突然斷了一條胳膊,又怎麼會想要報複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自己的私欲而起。
門外傳來兩聲槍響,呂梁和回過點神,看著滿屋子的血腥,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頹廢在這裏,今天嚴江可以饒過自己,如果哪天再看到,說不定還會下手殺了自己。
呂梁和心中一想,顧不得滿屋子的狼藉,爬起身來跑到妻兒身邊,看著他們慘死的樣子,心中的苦楚再次化為淚水奪眶而出。
把妻子綁在後背上,抱起兒子柔弱的屍身,呂梁和一步步走出了這個地方。
春去秋來,一年時間就這樣過去。
呂梁和遠離了開明數百公裏,在一個小山腳下埋葬了妻兒,然後就在附近開了塊荒地,做起了耕種的農夫,又在他們母子的墳頭邊上搭起了一個草屋,生前沒能保護好他們,也隻能現在做些補償了。
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帶走嚴江的一分錢,就連妻兒的棺材都是他自己一釘一板釘起來的,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僅僅一年的時間,當初那個風光無限的呂梁和就變成了一個滄桑的老年人,他學會了抽煙,每天除了出去折騰他那點田地,就是在兩座墳前抽著他自己卷的煙,頭發白了,人也變的又黑又瘦,殘忍凶厲的性子似乎從沒有屬於過他,現在的他看上去隻有滄桑可憐。
呂梁和想著那和他結發的妻子,不由得一陣苦笑,看透世間滄桑的苦笑。
原本隻是進城打工,好端端的小日子,雖然窮困潦倒,但每天都很開心,互相廝守著,閑時還可以挑逗一下,做些羞羞的事情。
後來有了兒子,妻子的嘮叨才開始讓他對生活的現狀變的不滿,他也轉移了工作重心,一切都是為了錢而活著,不斷的去找工作,不斷的去換工作,直到在一家KTV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也就是這份保安的工作,讓他對城市的花紅酒綠有了更深的認識,也讓他的欲望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升華。
他想要的不是那簡單的生活,而是淩駕於這繁華之上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