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和風緩緩吹過河邊柳樹的枝葉,許雅焦急的等在一棵柳樹下,看到方如的身影從不遠處慢慢走近,她興奮的大喊:“如如,我在這裏。”
方如些微不耐煩的說道:“找我有什麼事?”許雅看著方如明顯的瘦了許多,有點心疼的說道:“如如你瘦了,你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了,方叔叔其實一直都很關心你的,每次周末都要問問你有沒有回來。”方如冷冷一笑:“回家?那那個醜女人走了麼?以及她的拖油瓶?”
許雅咬咬唇,有點為難的說道:“如如,其實,其實方叔叔一個人也挺孤獨的,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難道不好麼?更何況,微姨人也很好,這幾天也都念叨你呢。”許雅越說越小聲了,因為此時此刻方如正用一種很陰鬱的眼神盯著她,她僵硬的笑笑:“再過幾天學校就要放假了,你總不能一直都不回去吧。”
方如點點頭:“我是該回去了,我覺得我這些天沒有回去實在可惜了。”許雅不明所以,卻也使勁的點點頭:“是啊,方叔叔他們都很想你的。”卻見方如又說道:“這麼些天那個女人沒少在家裏耀武揚威吧,還真把自己當做女主人了呢,怎麼著我也得時不時的回趟家給我這個繼母添添堵啊。”
又是一個周末,方如背著書包往練琴室走去,她已經連續幾個周末都來這個琴房聽琴了,而且她的運氣也都非常好,每一次謝子墨都會提前在那裏彈琴,他們看起來像是約好了一樣,實際上他們兩還沒有說上一句話。
方如想,謝子墨是高三的學生,而且距離高考也才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放暑假之後,她就很難在聽到他彈琴了。方如想的太過入神了,直到聽到一聲懦懦的聲音,才抬起頭,說話的人真的很讓她出乎意料,是方情。
方情有些怯怯的看著她:“姐姐。”
方如眯了眯眼睛看了看練琴室上麵大大的牌子,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她笑了笑:“我可沒有什麼妹妹。”方情抿抿嘴唇:“姐姐也來練琴麼?”方如搖搖頭:“我是來聽琴的,還有,不要叫我姐姐。”方情羞澀的彎彎嘴唇:“爸爸一直很想見你,你,這個周末還不回去見見爸爸麼?”方如覺得她來聽琴的好心情瞬間去掉了一大半,她說道:“要回去的。”
她不再理她,徑直進了琴室,琴室照樣如以往一樣,謝子墨已經開始彈琴了,這一次的琴聲有些歡快,方如勾了勾嘴唇,來到以往的座位上安靜的看著張愛玲的書,一曲終了,他很久沒有再彈,方如有些疑惑的抬眼,謝子墨秀氣的側麵映入眼簾,他柔軟的黑色發絲在陽光下像是渡了一層金,他的側麵和另一個人的側麵融合在一起,方如腦海想起那個人坐在鋼琴前認真彈琴的樣子,應該會很好看吧,但是那個人從來沒有彈過鋼琴,應該說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彈過鋼琴。
“謝謝你一直來聽我彈琴。”謝子墨說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的時候他依舊注視著鋼琴。
“因為你彈的琴好聽,所以我才會來。”方如說道。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
方如心不在焉的盯著手上的書,白紙上的黑字刻畫著一個又一個或悲傷或淒美的愛情故事,“我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卻不知道我的,我想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方如。”
謝子墨的手緩慢的波動出一串音符:“我可以為你彈一隻曲子,你想聽什麼?”
方如想了想,她對鋼琴其實不太懂,小時候方淮也曾要求她學鋼琴,但是為了跟他反著來,她將鋼琴砸掉了,從此之後,方淮再也不逼著她學東西了,但是還記得第一次聽過的鋼琴曲,旋律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