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劍與洞庭王之間,這三天也展開了長談。天玄劍已自愛女的口中,知道中海對洞庭王的強盜生涯甚不諒解,便婉轉地勸洞庭王金盤洗手,改頭換麵做人,做強盜終非了局,已成家宥兒有女的人了,更不該迷戀其間。他說得根委婉,向洞庭王間金銀兩鳳為何要在江湖上曆風險?有多少日子是在水寨中過的?顯然兩女年事漸長,已可明辨是非,不願在水寨中與強盜為伍,欲到外麵自創天下。
為父母的人,如果得不到妻兒的敬愛,既不能光宗耀祖,又不能替兒女獲取足以抬頭挺胸光明正大做人的家聲,即使自己風光一世,又有何用?洞庭王有點動心,但表示不宜操之過急,必須妥善安排,希望在短期間替手下的弟兄們加以妥善的安置,深信不久當可辦妥。
必於金盤洗手改邪歸正的事,洞庭王不是沒考慮過,隻是身為水陸綠林盟主,他不得不慎重其事的,千頭萬緒,困難重重,祗要稍一大意,必致遺患無窮,總不能說散就散,上千個強盜,都是些亡命之徒,如不妥加安排,流散在外那還了得?豈不適得其反,為害更烈?
自從水寨被焚之後,他的確動了急流湧退的念頭,內部已被人滲透,動蕩不安,外則宥官府的鷹犬橫伺,有白道的英雄侍機而動,更有黑道龍虎風雲會的進迫,處境日漸艱難;假使他撒手不管,手下的弟兄必被龍虎風雲會利用,後果可怕極了,他不得不便起頭皮撐起風雨飄搖的局麵。經天玄劍的勸說,死去的洗手念頭又從新複活了。
為了這事,兩人將中海找來商量。中海曾經在草洲頭一帶,看到湖岸漁材生活的情景,他的想法很簡單,認為陸路強盜可以在附近落業,水路的人當然倚水打漁為生,暗中仍可組織起來,以便應付官府的欺壓和外人的欺淩,不打家劫舍,同樣可以安居樂業,比做強盜光彩得多,他不相信漁米之鄉的湖廣,養不活他們千餘名洗手改邪歸正的強盜,隻須在安置時多替手下的兄弟張羅,以水寨的雄厚財力,辨起事來當無困難。
洞庭王根豪爽,他答應慎重其事地去辨,等到龍虎風雲會瓦解,去掉凶險的大敵,他鄭重的保證將以大公無私的信心,以所有的財力去安置手下弟兄,目前的局麵,聚則生存散則覆滅,一切須待強敵敗亡後再言其事。
這天午間,洞庭王請來了回春居士,在室中置酒長談。
中海卻在昨晚寫好兩封書信,塞在枕下,約了橫江白練出遊,架了一葉扁舟,向南走了。水寨的弟兄知道橫江白練水性了得,不慮意外,中海又是寨中的貴客,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更用不著耽心的,任由他們架舟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