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暗我明,對方早已嚴陣已侍,想潛入似乎十分困難,何況他人地生疏,等於是盲人騎瞎馬,半夜臨深他,其險可知。
他在林中摸索,僅憑風勢測知方向,剛越過一道山脊的密林,突聽左方的山坡下傳來一聲近乎窒息的喊叫,心中一動,忖道:“難道說,那兒就是他們的秘窟不成?喊叫聲在半裏外,像是被人驟然擊倒的叫聲,有誰先我一步來了?”
假使不是叫喊聲令他心生警兆,他可能毫不及防地落入惡賊們手中,也可能在山穀附近白費了一夜光陰。
他提高警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傳去,眼觀四麵,耳聽八方,左手挾了一把飛刀,時起時伏逐段接近。
不久,遠處燈光一閃。
“果然在這兒。”他心中暗地自喜。
所經處全是大可合袍的巨鬆,形成綿綿不絕的穀中叢林,林下的數寸厚幹鬆針軟綿綿地,似乎沒長草類,如果是白天,半裏之內形跡難隱,這時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辨方向,罡風凜冽,鬆濤起伏,聲如萬馬奔騰,千軍呼號,枯落的鬆針隨風濤聲陣陣飄落,宛如細雨。想在這種環境中找出潛伏的人,談何容易?
近了,還有四五十丈,可以看到前麵從窗縫中透出的燈光了。他籍樹幹掩身,小心翼翼地摸索,腳下聲息毫無,逐樹接近。
他後麵一株古鬆的橫枝上,兩個黑衣人發現他了。一個黑影準備往下跳,另一名黑影卻伸手攔住敖耳道:“不可貪功妄動,小心會規不容情。讓他進去,這人的身手比前一個高明,逐樹前搜的身法極為老練,絕非庸手。”
“如不下手,咱們的賞金,豈不拱手送與把守在裏麵的人丁?”想跳下的人也附耳答。
“將訊傳出,同樣有賞,至少可以讓咱們到府城樂上三天,何樂而不為呢?”
“說得是,我下去將訊傳出。”
中海不知身臨險境,一步步向裏探去。
他發覺已處身在十餘楝木屋的前麵了,除了前麵一座木樓有燈光外,其他的木屋黑沉沉地鬼影俱無,沉重的門窗閉得緊緊地,看不到裏麵的動靜。
“我得先找個人來問問,看費前輩被囚在何處。”他想。
找人必須進入屋中,他向左一折,撲奔左首第一座木屋。
他所經過的地方,暗中都有人嚴密地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皆落在暗中監視的惡賊眼中。這些人皆藏匿不動,僅將訊號用奇異的暗光傳出。
木屋建築簡單,但十分堅牢,壘木為牆,疊草為瓦,想毀牆而入勢難辨到,破草從上者入也不容易。但他必須進入,找一個人來問問。
他試試屋右壁的木窗,狠妙,木窗放下了,但裏麵並未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