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細雨霏霏,他買了一襲蓑衣披上,腳踏多耳麻鞋。追電劍塞在腰帶下,劍身上的銀漆已經被他刮掉了。
今天,他的兩儀心法已經大功告成,在外表上看不出異狀,僅眼神似乎沒有以往淩厲而已,變得明亮清澈,黑白分明。再就是他感到體外的奇寒,似乎對他毫無影響。馭劍時內力收發由心,剛柔隨心所欲。也許是已查出殺父母的真凶,心中已有著落,他感到心靈的重壓已除,感到身心無比的舒暢,百脈暢和,神定氣閑,六合如一,渾身上下輕鬆極了。
沿登山小徑向上走,先到玉台下院小憩。玉台下院在半山一座平坡上,觀門遙向西南的玉台山。玉台山山頂建有一座玉台觀,老道們又在這兒加建了玉台下院。由於道教的始祖張道陵在蒼溪縣與闐中接界的雲台山得道,偕夫人雍氏登雲台白晝飛升。因此,這一帶的道觀所祀奉的神像,大多是張道陵。也可以說,各處宮觀的主持道官,絕大多數是從江西龍虎山派來的有道全真。
他知道必須花兩三天時間,方可接近壺中癡。如果冒失地前往,決難如願。因此,預定先從玉台下院的老道看手,同他們打聽壺中癡的生活情形和為人如何。
他左手提了一個小油布包裏,右手點了一根竹杖,頭上的雨笠齊眉而蓋,踏入大開的觀門。
玉台下院規模不大,兩進殿,前麵的院子栽了些鬆柏花木,走道長不足五尺,直抵大殿。殿門大開,冷冷清清。站在觀門向裏瞧,隻看到兩名香火道人坐在拜壇下聊天,看到客人光臨,瞥了一眼便不加理睬。大冷天,山路泥濘,寒風刺骨,冷雨霏霏,來的人決不是香客。
中海不嫌老道簡慢,直抵殿前,升階自顧自脫笠卸蓑衣,往廊柱下一丟,踏入殿門,裝模作樣向神像稽首,然後向兩者道行禮說:“道長們請了,小可外鄉人,不遠千裏慕名而來寶山一遊,冷雨綿綿十分討厭,可否讓小可惜一席地生火烤衣?”
右首老道懶洋洋地站起,輕蔑地瞥了他的追電劍一眼,不表歡迎地說:“施主,敝院清苦得很,生火的地方雖有,卻無柴炭生火,施主何不多走兩步,到上麵譙府的長苑商量?”
“哦!但小可當真不願再走了,可否在貴院室借宿三兩天?小可當加倍奉上香火錢。”
“對不起,敝院不曾建有客室,從不接待施主食宿。”老道斷然拒絕,神色相當不友好,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孔,而且語氣中含有火藥味。
中海淡淡一笑,不介意地問:“請問,貴院的主持法師………”
“家師訪友未回。施主,請吧,即使向家師羅嘍,也是枉費唇舌。”另一名老道皮笑肉不笑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