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剛結束,周司禮同學沒有參與“撕書大賽”,“拚酒大會”,而是獨自一人,行色匆匆的帶著行李開溜了。
這是他苦心孤詣籌劃多年的秘密行動,自稱為“襲山計劃”。
何謂“襲山計劃”?
周司禮從小對神秘的苗疆文化充滿狂熱的喜愛,然而家長聽到之後人口都是牛鬼蛇神之說,進行秋風掃落葉般的嚴厲打壓,妄圖將這些封建殘餘從好青年心中連根拔除。所謂大雪壓鬆,鬆愈翠;不讓爺去,我偏行。借著高考結束後父母大人的稍一懈怠,高舉同學畢業旅行的偉大旗幟,計劃順利實施中。
在這個知識就是力量,信息就是財富的時代,周司禮經過多年的知識積累,將目標牢牢鎖定幾個最為偏遠、貧窮、幾無道路、與世隔絕的地點。因為那些聲名在外的苗家古鎮,早已淪為充滿銅臭,驢友約炮,誠求豔遇的地點。周司禮同學鴻鵠之誌當然不在此。
從飛機,到高速,再到國道,一路風餐露宿,披星戴月這並沒什麼;然而從省道,到鄉道,再到百度地圖空白區域,周司禮一路可謂是備受煎熬,“嘔嘔嘔,曲項向天歌。口袋吐滿了,麻煩再來個。謝謝!”。
正當周司禮渾渾噩噩的想要跳車的之際,這輛非法運營鄉間通行神器--江鈴牌小皮卡停了下來。一位膚色黝黑,包著苗帕的好心阿婆剛好同路,背著背籠,攙扶周司禮熱情的往家裏招呼去了。
周司禮一夜沉睡消去旅途的困乏、惡心與不適。推開門,山霧濃鬱,翠山疊嶂,幾聲脆鳴更顯悠遠。周司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濕潤的山氣沁人心脾,那種舒暢感從鼻尖傳到指尖,每一個適應了霧霾口味的肺泡,都在愉快的尖叫。
周司禮找了年輕的村民簡單問了路,往下一個更深的村子出發。好在之間並不遙遠,然而在山嶺中穿行是“望山跑死馬”。
趁休息期時候,周司禮拿出自己“襲山計劃”作戰手冊,在下一個村子上加了一個備注-“麻風村”。
原來昨日吃飯間打聽到,在解放後一段時間麻風病盛行,得了麻風病的人全身皮膚都會潰爛,而且還是惡性的傳染病。剛好麻風村病患最多,大家就幹脆就將所有麻風病人都集中到這個村子上隔離起來,於是人們都叫它麻風村。
標注完畢,周司禮繼續前行,走到陽光開始西斜的時候,腳下山道上的雜草少了,石板多了。周司禮心想:看來前麵馬上就是村子了。心裏想著腳下的步伐更加快了一分。
山路一轉豁然開朗起來,周司禮眼前是兩個山脈之間山勢頗為平緩。在這茂密的原始次森林的樹叢下若隱若現有很多黑色瓦簷,或是擠擠挨挨片成一大片,或是散落開來更加的若有若無。但是總體來說數量可真的是非常眾多,看起來這裏還是一個大的村寨。
周司禮走進村子,偌大的村寨悄然無一點聲響,讓人倍感莫名的緊張。周司禮緩緩遊走在寨子當中,看到很多木質的苗族房屋已經垮塌,屋簷帶著瓦片順著梁柱委頹方向散落一地;而其他的房屋也已經戰戰巍巍仿佛立即就要傾覆,還可以從敞開的堂門看到一些蜘蛛網在堂屋畫像上橫生,牌匾家具橫七豎八零散一地情景。一陣山風吹來,一些房門、窗戶的戶樞發出悠長的吱呀聲,房屋瓦片上長得高高野草也跟著晃動起來。原來是一個已經被荒廢已久的村子,處處都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