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日子,周司禮三人提前趕到了鎮上,與李貿接頭。
周司禮穿著衛衣,牛仔褲,而張玉軍則是襯衫,休閑褲都是城市小夥的打扮。龍可兒雖然穿著廉價牌子的運動裝,但是擋不住曼妙曲線,和不施脂粉更顯得鉛華銷盡卓然天成的麵容。賺盡了路上行人的垂涎和嫉妒的目光,而身邊的周司禮則是收到了周圍鄙夷和不甘的眼光。
張玉軍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龍可兒身後,既怕被發現自己紅撲撲的臉,又怕答不上龍可兒的話更加尷尬。
到了約定的地方,李貿本來身材較高,穿著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衫,打著西式的領結,英姿勃發。手上搖晃著一串鑰匙笑著說:“果然夠意思,我來開車!”說著打開路邊一輛紅色的雪佛蘭小車。
汽車開動,張玉軍隻覺得可兒吐氣蘭香,發梢拂麵,更是縮成一團。
周司禮見狀忍不住說:“可兒你有打算結婚的?”
可兒終究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立即沉浸在當新娘粉色的迷蒙的暢想當中,喃喃的說:“當然想……”
“你看我們玉軍哥哥怎麼樣,與他訂了鴛盟這一輩子都不會吃虧!”周司禮接著說。
可兒回過神來,縱身撲在張玉軍懷裏說:“軍哥我當然喜歡,司禮哥哥你就一點都不吃醋?”
周司禮擺頭說:“我吃哪門子的醋,祝你們白頭偕老都來不及呢!”
可兒仰著頭說:“但是我覺司禮哥哥更有趣,我更喜歡啊!”
周司禮眼角看了一眼張玉軍豬肝色的臉說:“我是修仙悟道的人,這心裏隻裝著菩薩呢。”
周司禮自討沒趣,連忙轉了話題。
苗族迎親是需要男方約上搶親的隊伍,趁著深夜裏不顧女方的阻攔搶回去,搶的越激烈越熱鬧越好。
時近農曆月底,天上一輪娥眉月昏暗無光,車開在小山道上盤旋,走了六七個小時終於到了春燕的村裏。村中住戶很少,春燕的老家住的偏遠,走過幾個田坎才看到一個孤零零的房子就是春燕的老家了。
李貿擦著汗指著山腰上的一個房子說:“到了。”
一夥人放了好幾紮鞭炮,高興地往屋子裏走去。走得近了見房裏燈火通明,老舊的苗族青瓦屋子已經被重新打扮了一番,門上床上的囍字熠熠生輝。
李貿用力敲著門,大聲朝屋裏喊著:“春燕,我們來接你過門了。”
屋裏沒有動靜,看來是想要好好的考驗一下新郎。周玉軍倒是一把搶親的好手,大聲吆喝著:“沒有人送攔門牛角酒嗎?有幾個我就都來喝。”依然沒有動靜,張玉軍趴在門上聽了聽,覺得屋裏靜得古怪。
周司禮忽然覺得一種莫名的不安:“玉軍快把門撞開!”
張玉軍覺得搶親砸破娘家的門不免有點太過分,周司禮正色說:“快!我們一起撞開!”
說完周司禮就率先開始撞起門來。四人合力,喊著口號,一齊撞斷的門閂。
屋內燈火通明,大紅色囍字與婚慶的貼紙熱,掛了滿屋,喜氣洋洋。桌上本來是用來裝瓜子、花生、喜糖的紅盤中,赫然放著九個人頭,兀自還保持著或是驚懼,或是痛苦扭曲的表情,那正中間是朱唇白麵,盛裝打扮的新娘子春燕,那凝固著不甘和痛苦的表情。
李貿雙腳發軟,撲通的就跪在地上抱起春燕嚎啕大哭。而其他人,對如此慘絕人寰的情景隻感到背心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