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禮過慣了山裏的日子,再次回到城市反而頗不適應,有太多的聲音和影像需要處理,頭有點眩暈。
公交車上,周司禮帶著一個大的口罩和墨鏡,盡量遮擋著臉。其他人或是低頭看手機或是低頭打盹,都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當中。
這裏是苗疆巨大區域最繁華的首府德城,公交車向城市的邊緣開去。窗外已經見不到高樓,遠處是連綿的群山,近處是隻剩下稻穀茬子的灰黃田地。
周司禮搓了搓全是緊張的細汗的雙手,此行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做的也是從來沒有經曆的事情——應聘。
坐在周司禮身邊是一個幹淨利落姑娘,目光清澈,頭發紮在腦後也同樣焦急不安。
周司禮心想:公交車到了這偏僻的地方,還有這麼多人沒有下車,看來都是來應聘的吧。想著回頭看了看車上果然都是青壯年。
後排一個耳根四周剃得精光,隻留著頭頂一圈頭發的壯漢,在這寒冬裏也隻穿了一件單衣,被肌肉撐的滿漲,頗為引人注目。
目光到處,那壯漢目光如梭,回看著周司禮。換做是以前,周司禮肯定已經脊梁發冷,現在隻是輕輕抱歉的一笑,轉了頭去。
車終於到了終點站,一大車的人拿著行李下車去。周司禮尚未站穩,就感覺猶如被瘋牛從身側撞來,一個趔趄翻到在地上。新雨未幹,地上水混著泥,打濕了大片的衣服。
周司禮狼狽的爬起來,滿手的泥水,找逞凶的人。撞人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壯漢。壯漢也沒有道歉的意思,邀著一個隨行的哥們走在前麵,回過頭來腦袋與眉頭衝著周司禮向上翻了一下翻,像在說:小子怎樣,摔得還可爽?
周司禮身邊的姑娘連忙從身上拿出衛生紙,遞給周司禮:“快擦一擦。”聲音好聽,說著一邊也幫周司禮在衣服上擦起來。
周司禮感激的說:“謝謝妹子。”
姑娘莞爾一笑說:“沒事,以後說不定還是同事呢!”
就這麼一耽擱前麵兩個顏色豔麗的姑娘不耐煩的催促道:“阿雍,快點要遲到了!”
阿雍對周司禮笑了一笑,留下一大包的“心想你”,快步走了。
周司禮跟著人群,沿著寬敞的柏油馬路繼續向前。一直走到波浪白色圍牆處打止,圍牆呈波浪起伏狀仿照的是蘇州園林的韻味。牆頭前黑壓壓的聚滿了人,看來應聘的人還真是不少。
隻聽到人群忽然騷動起來,後麵的人不知原因開始拚命的向前擠。隻聽到前麵傳出一陣叫罵聲:“哎呀,擠死了!”“擠什麼擠!”
從擴音器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我數三聲都別擠,1,2,3!”
人群已經躁動起來,哪裏肯聽命令。話音剛落,人群中爆出驚呼聲,如潮水一般被逼得退後,很多人倒在地上互相推搡踩踏起來。
四五十號穿著筆挺西湖的人,拿著警棍從人群中穿出來,大喝:“誰再擠?誰再擠?”殺雞訓猴的把不聽勸阻的人,打得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人群立即恢複了平靜。
隻聽擴音器當中那渾厚男音溫文爾雅的說:“看著這邊,分成四隊,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