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你真誤會了,一,那帕子的確不是我的;二,我從沒想過送你任何信物;三,我早已嫁人,這便是我兒子,快三歲了。來,寶寶叫叔叔。”
我示威似的聳了聳小家夥的身子,那死魚一蕩,“啪”的一聲拍我左胸上,正中目標,我暗惱。
話音未落,周圍已是噓聲一片,顯然都未料到有此變故,我不禁後悔,早幹嘛去了?這麼好的辦法現在才想起來。
背上半天沒聲響,世界人民的目光都盯在我後背上,略轉頭,“希希?”
“姐姐,叔叔是什麼?”寶寶終於吭氣了,我眼冒金星,真想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這裏不是叫大叔,就是大伯,根本就沒有“叔叔”這一稱呼,希希十萬個為什麼的毛病又發作了,還好死不死要叫聲“姐姐”。
周圍哄笑聲一片。“我說姑娘,你還是認了吧,這位公子怎麼說也是一表人才,又對你情深一片、輕言細語,你怎麼吼人家也沒見生你的氣,這樣的夫君上哪找去?即便你們尚未成親,不也是早晚的事嗎?叫你聲娘子,你也吃不了虧。”一長舌老太太走上前來勸我。
“對,吃不了虧!我配他,還是我高攀了!”吸口氣,“可我就是不樂意!”我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開吼,完全忘了“有理不在聲高”。
老太太被我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我這也是為你好,好心當成驢肝肺!”她搖搖頭,退回人群繼續看熱鬧。希希也驚了一下,死魚又開始在我胸上來回的蹭。
我很快反省,我衝不相幹的人發什麼脾氣?而且還跑題了,現在討論的是我是不是他娘子的問題,不是我樂意不樂意的問題。我都被整暈頭了,我是喜歡看戲,可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的戲!
“我現在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不是你娘子,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永遠都不是!你別再亂叫了。”我惱羞成怒。
“娘子,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娘子,不叫娘子叫什麼?玉兒?玉玉?喬喬?”那廝好像壓根沒聽懂我說什麼,仍眨著媚眼,狀似要征求我的意見,聲音越發膩味……
“停!”我滿頭大汗,“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壓低了聲音,死死盯著他,有想海扁他一頓的衝動。暗自祈禱,千萬別是精神病人,給我條道走吧。
那廝突然就換了副麵孔,從一臉哀怨轉為嚴肅正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過頭來,嘴唇貼近我耳朵,飛快說了句:“娘子,在下秦逸,你可不能再忘了。”
在我反應過來前他已退了回去,眸子裏有一絲戲謔,勾唇而笑,百媚叢生,“對不起,這位姑娘,小生確實認錯人了,剛才多有得罪,請別見怪。”
“我娘子左耳上是有兩個耳洞的,剛才小生心急,沒有看清,不過二人確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廝再轉頭向圍觀眾人解釋。
剛才那些對我不依不饒的人,此刻全失了聲,事情一下來了個大轉折,一點過渡都沒有,他們表情都有些生硬,不知是不是該立刻投入我的陣營。
那廝一臉得意,搖著扇子,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娘子,逸先走一步了。”他用僅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而後便翩翩離去,看戲的人自動給他讓出路來。
我徹底醒悟,被耍了!那廝就這樣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迫不及待從“出口”離開,留一地臉紅心跳的女子,尚作木若呆雞狀。
那廝演技太好了,都能拿奧斯卡了,我恨恨地想著,為什麼一早沒能看穿他?會是因為色相嗎?哎,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姐姐,你怎麼總搖頭?希希臉臉疼。”希希在我耳邊訴苦,可能是我頭上的飾物刮到他的臉了。我忙放他下來,果然,右臉上有兩道淺淺的刮痕。
“對不起,姐姐大意了,姐姐給你呼呼,呼……呼……還疼嗎?”我心疼地撫著他的臉。
“希希不疼了。”寶寶太好哄了。
“那姐姐牽著你走好不好?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還沒到布莊,就看到劉嫂已經等在門口了,她伸手接過魚,“別的菜都做好了,就等這個了,今天怎麼這麼遲?”
“他不讓姐姐走。”希希小大人似的答起話來。
“誰不讓你們走了,遇到什麼事了?”劉嫂抬眼向我看來,眼中有點擔心。
“沒事,有人認錯人了。快煮魚吧,一會兒趕不上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