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裏的冬天常常下雪的,一夜的時間雪便積在院裏,形成厚厚的一層,不易清掃,幹脆叫他們都別掃了,這樣可以隨時和希希玩堆雪人的遊戲。
董青久不見穆亭軒,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來,有時對我欲言又止,可能想打聽穆亭軒的消息,卻又拋不開矜持。
長生和冬梅都很守本分,我的事,我的朋友,他們一概不會多加談論。但日子一久,我就發現每次董青過來時,長生就會爭著進來送水……這個世界總是很奇怪,感情總是很微妙。
董荷急於想把董青嫁出去,畢竟她年紀在這裏不算小了,媒婆們來了一拔又一拔,董青隻是搖頭。
董荷又氣又急,我便提起了長生,讓她把那邊的夥計換一個過來,讓長生到董荷的鋪子裏做工,試試看能不能日久生情。董青尚未定性,感情變化快,而長生長得眉清目秀的,也是她喜歡的類型,二人看起來倒很有夫妻相。
沒想到董荷很高興地答應了,我原隻是一說,都知道門當戶對的世俗害了多少無辜,幸好董荷不是那頑固不化之人。
我想她心裏肯定也有另一番算計,嫁到別人家裏少不了要受婆婆的氣,更有甚者妻妾眾多的,整日明槍暗箭,董青是個直腸子,鬥得過誰?還是招贅到家裏來好,時時看著放心。她從來就把董青當成另一個大孩子。
長生並不知道調動的真實用意,也許他從未奢望過能與小青共結連理,隻想到過去後能每日見到,已是喜不自禁。
和長生交換的人叫許大林,三十來歲,和冬梅一樣是有家室的,做起事來更穩重。
一日,董青把希希帶了過來玩,看來她還沒注意到長生。
話說回來,有了穆亭軒在那一站,世上女子誰還會在第一眼去看別人,可穆亭軒是如海市蜃樓般遙不可及的人物,哪裏會為誰駐足?幻想的愛情最終會如氣泡般破滅,人還是要現實一些,腳踏實地認清自己該走的路。
一時興趣上來,我們三人在院裏組成合唱團,就站在院裏積雪上,齊唱“玫瑰花”。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一遍又一遍。
最後我和董青偃旗息鼓,在冰涼的石凳上坐下,穿得厚實倒也不覺得冷。
隻剩希希還站在那兒不厭其煩地高喊“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我懶懶地給他鼓鼓掌。
不經意看到董青微紅著臉看著我身後,我回身一看,穆亭軒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白衣、白雪、黑眸、黑發、紅唇,視線粘著我,淡然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神彩。
世間最華麗的語言也難以形容今日雪地裏他的風姿,我們一時都看得呆了。
隻有希希見到又多了個觀眾,更加興奮,再把“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來回的唱。
“姐姐,歡迎!”小人見沒有粉絲,隻好主動點名。
我回過神來,不由得微紅了臉,不知他來了有多久了?希希倒也罷了,他聽到我唱這驚世駭俗的歌,會怎麼想?還有剛才沉迷於他的色相,他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孟浪?哎,太丟臉了,都是歌詞惹的禍!
穆亭軒隻是看著我,什麼也不說,而後轉身走進堂屋,我很自覺地跟過去,冬梅已經端了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