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寒風發出嗚嗚的嘶吼聲,巷子口旁邊的破布在木箱子上輕微的擺動,絲毫不受寒風的影響,李瓊琚走到巷子口抬頭向四處望了望,一條黃狗似是聞到血腥味,伸出舌頭舔舔鼻子,在李瓊琚身前駐足張望,想要看清巷子裏麵究竟是什麼。
李瓊琚拾起一塊石頭,嚇跑了黃狗,回頭望了望,拿起木箱上的破布,將死去的劉子玉包裹起來,又走了出去,她的鼻尖被凍的通紅,又或許是哭的通紅,手上衣服上被血弄濕了大片。
外麵匈奴已經跑了,留著的隻有一片狼藉,遠處一所房子被熊熊的烈火燒的時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路邊爬了一個斷了腿的人,嘴裏痛苦的嚎叫著,看到這一幕她突然覺得可笑,人命就如此脆弱,匈奴的彎刀上沾染了多少她晏國同胞的鮮血。
李瓊琚站在冷清的街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而陌亦寒又在那裏。
江北之地不同於其他的地方,至多下幾天大雪之後便豔陽高照格外溫暖,而江北之地,卻是連天連夜的大雪,終日不見陽光,陰沉沉的天空,什麼也看不到。
陌亦寒掀起車窗的簾子,朝外麵看了看,對一同在馬車上的麒麟郎君笑道:“這邊境之地,確是與其他地方不同。”
麒麟郎君斜瞅他一眼似是責怪的說道:“現在你笑的出來,我看你到了以後還笑不笑的出來。”
陌亦寒無奈的搖搖頭,並不打算去接他的話,轉頭繼續看自己的風景去了。
良久,餘光瞟見蜷縮在馬車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麒麟郎君,他一邊雙手使勁搓著哈出一兩口熱氣,一邊斜瞅著陌亦,感覺對他特別不滿。
陌亦寒笑著說道:“我說,你冷就冷了,一直瞅我幹嘛,你冷又不是我導致的。” 誰知麒麟郎君突然跳起來指著陌亦寒怒聲說道:“怎麼不是你導致的。”陌亦寒被他跳起來的動作嚇了一條跳,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麒麟郎君裹進袍子,委屈的搓著手說道:“要不是你要來這,我會來。”
“你以為我想來?”陌亦寒也緊了進袍子,峰回路轉說道:“又不是我逼著你來的。”
麒麟郎君坐到一旁,把手伸進袖子裏,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承認罪名,我們會來這種鬼地方。”
陌亦寒見他越說越起勁,對他大聲叫道:“罪狀是我一人承認又沒你的份,你大可不必跟來。” 麒麟郎君聽到他逐漸叫大的聲音,轉過頭,聲音輕輕的說道:“你是我主子,我不跟來能去哪?”
這話雖是說的很輕,但陌亦寒還是聽到了,原本就要發脾氣的心態被他一句話給澆得隻剩火星子了,處於一種無力的狀態,想發火可是火不夠,不發又不行,陌亦寒很是無奈。
剩下的路段兩人在沒做過什麼交談,陌亦寒一路上都覺得奇怪,經常從窗戶把頭伸出去看著走在馬車前麵的士兵,定下的罪名是叛國,說是發配江北服役,可是這一路走來士兵都沒有對待一個犯人該有的態度,反而對他很親近,到哪都對他提醒一句:“瑞王前麵就是狼牙山了,上坡路滑,你抓緊扶穩。” 這話搞的他不像是來服役的而是來出遊玩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