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河屯賓館,我和宛然來到櫃台上對服務員說道:“請打電話呼一你們的於董事長。”
那服務叫小張,她都認識我了。她拿起電話掛通了於姐的手機,說道:“董事長,都總工來了,他讓我呼你,有事想見你。”她放下電話說道,“都總,董事長一會就過來。”
沒過十分鍾,於姐來了,進來說道:“你這科委的大主任,怎麼到我們這裏來了,是不走錯地方了?”
我一指宛然道:“於姐,你看誰來了?”
於姐這才發現宛然,伸出手拉住宛然道:“老同學,你可是稀客,歡迎,歡迎啊!”
宛然道:“於姐還那麼年青。”
於姐道:“還年青?都快五十了,歲月不饒人哪。”
宛然道:“你就象四十歲的人。”
於姐對服務道:“趕快安排飯菜,我老同學宛然來了,菜要硬一點兒,酒要喝瓶裝三河白。”
菜確確實很硬,一盤扒豬頭,一盤炒肥腸,一盤溜魚段,一盤醉蟹,這是當地河裏的特產,秋天蟹黃膏滿時醃製的。
馬一東毛毛躁躁地走了進來問道:“媳婦,找我啥事?”
於姐道:“你看誰來了?”
馬一東一眼認出了宛然,說道:“宛然,你咋來了哪?”
宛然道:“不歡迎我?”
馬一東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的泥巴,伸出雙手拉住宛然說道:“歡迎,歡迎啊!怎樣能不歡迎哪?”
於姐對丈夫道:“我讓你來是替我陪客人的。”
宛然問道:“於姐也坐下喝一杯吧。”
馬一東道:“她清高,公私分明,自己規定不吃公家飯,不喝集體的酒。”說著,他給我們三人斟滿上了酒。
司機道:“我是給都副主任開車的,不能喝酒。”
於姐道:“難得今天和兩位同學久別重逢,我破例的幹一杯。”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最後對丈夫說道,“陪好三位。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陪三位了,大家吃好喝好!”
我說道:“於姐別走,宛然找你還有事哪!”
於姐道:“有事明天辦。”她一陣風似的走了。
吃完飯,馬一東給我的安排了房間,我和宛然一個房間,司機被安排在三人房間裏。服務員送來了茶水,馬一東給倒上,說道:“兩位喝茶。”
這天晚上,我和宛然誰也沒睡著,在翻來覆去的,我睡不著是因為換了地方,他睡不著是因為他對於姐心裏沒底。
我問道:“宛然,你是對於姐有點心裏沒底呀?我告訴你吧,她說有事明天辦,那是對的,我們兩人喝的滿臉通紅,找人去辦事人家還以為我們是醉鬼哪。所以她才說辦事等明天!”
宛然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明天就明天吧,反正也不差這一天。”
說完,宛然不折騰了,我依然睡不著,又怕妨礙宛然,盡量的迷瞪著不出聲,免得影響宛然睡覺。
早晨我和宛然洗漱完畢,下樓去餐廳吃飯時見於姐已經等在那裏了。於姐見我們下來了,上前問道:“宛然昨天你說有事找我,是什麼事兒?”
我見宛然不好意思說,便替他說了:“他在他父親開的木工廠當采購,他那木料遇到了危機,他來找你幫忙。”
於姐道:“小事一樁,吃飯吧,吃完飯咱就去山河貯木場。”
我們很快吃完飯了,我說道:“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去製粉廠看一下進度。”
宛然坐於姐的桑塔納車隨於姐走了。車跑四十來分鍾,到了山河貯木場。於姐和宛然來到了場長辦公室,見一五十多歲的老頭坐在辦公桌前。那老頭一見於姐馬上站起來說道:“於董事長,你咋這麼空閑,到我這小地方來了?”
於姐道:“池場長,有事求你!”
池場長道:“有啥事?坐下說。”
於姐道:“還是站著說吧。這是我的同學,想買點木材。”
池場長問宛然:“買啥樣木材?”
宛然道“想買點板材,最好是幹燥好的。”
池場長道:“你還真來著了,我這庫裏還真有幹燥好的木材。”
他們來到了庫房,裏麵有鬆木,水曲柳,老黃榆。宛然一見就眼紅了,說道:“我要一汽車,這三樣木材各要三一三十一。”
池場長問道:“你帶車來了嗎?”
宛然道:“我沒車。”
池場長道:“你沒車我們這有車,負責給你送去。”
宛然道:“我沒帶支票來。”
還沒等於姐吱聲,池場長搶先說道:“沒支票沒關係,於董事長帶來的人差不了事,木材先拉走,過後再補辦支票。”
於姐問道:“你就那麼信任我?”
池場長道:“不信任你我還能信任誰?”
宛然道:“池場長把你的開戶行,賬號,名稱寫給我,回去就把款給你打過來。”
池湯長讓人裝車,他回屋抄賬號去了。檢完材積,池場長寫了錢數說道:“全記上了,你收好。”宛然謝過了池場長卡車走了。
於姐也要走,池場長說道:“董事長別走了,下麵的人套了兩隻跳貓晌午將它燉了下酒。”跳貓就是兔子。
於姐問道:“不是保護野生動物嗎?”
池場長道:“還保護野生動物哪?這東西都把草根啃光了,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年特別多。”
於姐道:“不吃了,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哪。”
池場長道:“以後這小事你讓馬一東來就可以了。”
於姐道:“沒辦法,這是我的同學。走了,再見!”她坐車回來了。
我見於姐回來了,問道:“去的咋樣?”
於姐把經過說了一遍,我說道:“宛然還有點抹不開自己來,還扯上了我。”
於姐道:“咱們是老同學,打碎了骨頭還連著筋哪?還給我買了箱蘋果,咱們同學用得著這個嗎?”
我說道:“他說是給外甥買的,我說外甥都上大學了,他說那咋辦?我說即然買了那就帶著吧。”
於姐問道:“你去車間看的咋樣?”
我說道:“基本上裝配完了,下一步就噴漆了,驗收時我再來了。”
於姐道:“不來就不來吧,反正款項我都給你打過去了。”
我道:“那太謝謝姐姐了,姐辦事就是亮堂。”
在這又住了一宿我回市裏了。見到了郎主任彙報了下進度。郎主任道:“這回掙了六十來萬,咱們是不得抽點?”
我問郎主任:“聽誰說的這批活掙了六十來萬?”
郎主任道:“馬所長剛算完賬,這還有假?”
我說道:“他們掙點錢也不容易,比如象機械所他們雖然沒少掙錢,可花銷也大,到春節每人分一百斤大米,十斤豆油,他們八十多人,再加上我們上邊這些工作人員,這就二十多萬出去了,剩下點還得給下麵發點獎金,這錢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郎主任道:“這回兩家都掙錢了,我們不能分雙份大米呀,一家出大米,一家出銀子,這銀子繳上來給那些沒有職稱的人發獎金。”
我說道:“這辦法好,咱倆誰跟們說?”
郎主任道:“誰說都一樣。每個所是一半大米一半錢。”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了。回到了辦公室才覺得有些餓了,我又下樓去飯店吃了個山東大肉餅。
回來上樓碰見了索姐,她問道:“你回來了?工程進行的咋樣了?”
我說道:“回姐姐的問話,工程開始掃尾了。”
索姐道:“你真有兩下子,工程接連不斷。不錯,不錯!姐姐沒看錯你。”
我說道:“我這是瞎子撿綠豆一一套在腳上了。”
索姐最後說道:“但願你多套上幾回。”
晚上下班回家,孫犁對我說道:“爺爺糊塗了。”
我說道:“你別瞎掰了,我走時還好好的,才過了兩天就糊塗了?”
孫犁臉紅脖子粗地說道:“不信你去看看,看完了你就相信了!”
我來到爺爺奶奶的房間,見爺爺正在破馬張飛的罵奶奶哪。我過去喊道:“爺爺一一”
爺爺瞪著雙眼問道:“你是那路大仙?”
我說道:“我是你孫子都遠哪。”
爺爺顫顫驚驚地說道:“你不是孫子,你是大羅神仙!”說完,他跪下就給我叩頭。
我見爺爺瘋瘋癲癲的.厲聲問孫犁:“咋不送去住院哪?”
孫犁委屈的說道:“送去住院了,人家診斷是老年癡呆不收,說占著位置一時半會好不了,所以人家才不收。”
我問道:“那就這麼在家這麼著?”
孫犁道:“專家給開了些藥,讓一天吃三遍。”
過了一會,爺爺好象清醒了許多,躺下又睡著了。我望著一會糊塗一會清醒的爺爺心裏也沒了主意。
曲率和列總他們一次試車成功,喝了頓慶功酒便坐長途客車回來了。回來之後他倆先來向我彙報,彙報完了我對曲率說道:“你不是說這麵粉自動線掙不著錢嗎?要是掙著錢了,刨出你們的費用,你們機械所剩下的錢歸科委,事就這麼定了!”我這麼將他,一是治治他的強脾氣,二是利潤平分時他不至於炸廟。
曲率道:“我給馬所長報喜說一次驗收合格時,馬所長都跟我說了,能剩六十來萬,看同學的麵子,給你們十萬咋樣?”
我說道:“你們兩家每家能分三十來萬,你那三十萬我全要了!”
曲率道:“都副主任,你也太黑了,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你一張嘴就全拿走了,你比黃世仁還狠哪。”
我說道:“你繼續往下說。”
曲率道:“不說了,反正我隻給你十萬元。”
我說道:“那你以後就甭再想幹活了。”
列總見我和曲總互不相讓,他也領教過了,勸誰也不是,站起身來說道:“都副主任,我們走了。“他不說他走,他把曲率也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