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別兩年,昭宣王身處金水河,名為駐守,實則變相的軟禁,而這位藩王卻完全沒有任何被困的模樣。不僅在金水河享有該享的榮譽,甚至於在這個秋季居然突然宴請四方,揚言要將金水河的民風習俗向人們展示開來。
落陽殘影,樹葉被鍍了一層柔金,在這無風的秋日,靜止若畫。整個天地一片金燦的明黃,樹葉倒斜,長長的枝椏張狂的在地麵上投出一隻又一隻淺黑的手,似是邀請,又似是勾引,更似是獠爪。
眾所周知,這絕不會是一個善意的邀請。
可是誰敢不來呢?玄元唯一一位從不會受朝浪影響自身高低的定國神針昭宣王在金水河向人敞開大門,宴請四方來客,無論是朝中權貴,又或是民間奇人,甚至連歸隱山野的高人,但凡有名有地位的,有哪位收到了請柬而不來呢?
更何況,想必一些覺得有危機的人來時也會做足了準備,再說了,這次昭宣王向整個西奴的名人做出的邀請,可不是經常能夠發生的。關於這個昭宣王的傳聞和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向來不靠譜,但人的心思就是這麼怪異,人人卻偏偏都買他的賬。
莫言兮曾經開口問過單陌,他當時聽到單陌這個吩咐的時候,驚的連話都說不上來,瞪著眼睛看了她半晌才肯定她不是在開玩笑。
單陌一句話頂了回去:“這是你那個好友昭宣王爺的意思,反正我沒膽子拒絕。你有嗎?”
莫言兮薄薄的唇張了又張,閉了又閉,最後終於緊緊抿成一線,轉身走人了。
木先生也曾經開口問過單陌,任他是多麼清淡鎮靜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在知道這個安排的時候,臉色也變的異常難看。
單陌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木先生可以借此機會結識許多退隱的妙人,大家林中燙上一壺酒,暢談天下,指點江山,多麼愜意。”
木先生眨了眨眼睛,最後彎成了兩抹新月,笑眯眯的走開了。
夜色漸漸濃鬱下來,單陌翹起二郎腿坐在自己的書案前,兩隻眼睛漫不經心的看著燭罩上輕跳的火苗,白皙的小臉在紅光下一種異樣的美。一對眸子被火光映的璀璨泛光。
單陌笑了笑,慢慢的睜開雙目,隨手從書案前拿起一支小狼毫,一邊探向懷中取出一個小絹條。
沾墨,執筆。
“豆芽,你會不會覺得我實在是枉費你的一番苦心?豆芽,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的性子完全與行事做風是兩個極端?任何一個事情到我手中總是雷霆,毫不拖遝,但卻總是不能為自己的將來雷厲風行一次。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你懂我的。
兩世加起來,我的年紀都要大上你一輪了,將來的某一天,你我駐欄賞雪,翠林品茗,這件事情會不會讓你驚訝到睡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