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了多少人馬?”一個身姿瘦削背光而立的嬌小黑影壓低著聲線低啞的開口。
“十萬。分了三股,五萬在東側翼明守,三萬在南麵叢林潛藏,兩萬在西麵湖畔附近打扮成百姓。”另一個更低的聲音在林中回應,沉聲冷靜道。
“李末那個混蛋呢?”
林中隱隱響起一陣輕咳之聲,片刻後,那聲音接道:“一切在掌握之中,如無意外,此事必成。”
“你們的計劃現在還不能透露麼?我可是雇主,到這個時候都還對你們的計劃一無所知,不顯得太荒唐麼?”
後者聞言沉聲回應:“您若是信不過,也不會出這麼大手筆請我們了,是不是?”
嬌小的黑影聲音變得凜冽,施壓道:“錢應該花的舒心,我買的不隻是此事完勝,這麼多的銀子,若是花的不舒暢,豈不是讓我覺得有些不值?”
……
一陣細碎幾乎不可察覺的聲響之後,林中一片死寂。今夜無風,明月當空。
嬌小的黑影站在高處,整個身形全數隱沒於黑暗之中,與這樹林融為一體。
李代,歡迎入甕。
周身的如墨般黑暗讓人不自禁的想到那一對目如琥珀墨色之人,想到某人,黑影無意識的伸出手來撫上脖頸的玉墜。蜷曲的玉葉一直貼身佩帶,是穆西原那個人送的,一想到很快就能與他彙合,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樹林中,單陌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更加幽黑,蔑視的掃向宴席中的眾人,發出一聲低微的冷笑。
隻見營門前的莫言兮正與南宮祖有一搭沒一搭的攀談,卻又不忘記自己的任務,時而盯著南宮政,時而又歪著腦袋看著角落的隔間。
而那個本應是屬於單陌的隔間內,一女子裝束精練完全不似一般同齡女子那般精致打扮,正與太子宥童一起臥在軟榻上聊天嬉笑……
一切控製的剛剛好,所有人都有在場證明,包括她這個不在場的人。
單陌是被軟禁在金水河昭宣王李末名字後麵的另一位被軟禁的人,這次以昭宣王名義的宴會,她必須在場,這樣才能坐陣使別有用心之人放鬆警惕。收回視線,迅速在林中抄小路穿梭向原定的計劃地點潛去,心中暗想多虧了自己當時想到了南宮政。若不是自己當時親手寄給南宮政一個請柬,恐怕現在莫言兮一定盯她盯的死緊,要想遁地,真要花上大功夫才行了。
口中打了個清脆的呼哨,林中的駿馬受到召喚,噔噔的奔起,單陌兩眼俏皮的一眯,握住奔騰的韁繩翻身而上,轉眼間林中便已空無一人。
馬兒奔到一個矮坡上,單陌收韁勒馬,掏出長弓將弦繃到極致,兩眼一線精準的瞄向葉脈縫隙遠處的那個宴席。
距離有些偏遠,但這把經過她改造的良弓要射出超過普通弓弩的射程不在話下。
咻的一個長聲,箭矢淩空駕風急急射出,馬背上的單陌在蒙麵之下抿唇淺笑,狠夾馬腹駕馬而去。
宴席上,莫言兮正與南宮祖開始了對弈,二人一黑一白,青山淡水。
轟的一聲巨響,莫言兮一驚,還未轉過頭去便覺眼角餘光之處一片通亮。男子大睜著雙目不可思議的看向失火之處。
角落那個隔間已經瞬間被火舌襲卷吞沒……
人群瞬間猶如爆了鍋四處流竄,赤字營和羽林軍的士兵也是忙作一團,手忙腳亂的維持著秩序和撲火。
南宮祖看著身邊想也不想便衝向人堆迫不及待要趕到火屋前的莫言兮的背影,抿唇一笑,埋首擠入人流掩麵離場。
“太子!快救太子!太子還在裏麵!”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大喊出聲,已是聲嘶力竭,聲音清晰而巨大,將人群的尖叫壓了下去。
白鳴護著父親白濡退到一側避讓著人群的衝撞,雙目凝聚胸膛劇烈的起伏:“父親,火勢還不會太快蔓延過來,相信不會再擴大就會被撲滅,等人群鬆散一些,你就跟隨他們退去……”
“我不能走。”白濡眯起雙目,撫著胡須沉聲說道:“這點火勢就將人們驚成這樣,這群人從坐到這裏開始就已經繃緊了神經。真是不堪一擊,這麼小的波動就能造成這麼大的動亂,真是荒唐!”
“父親,這是是非之地,還是離開的好,這火也許隻是個開始,也許早有埋伏也說不定,大家逃命是應該的!”
白濡冷笑:“你知道這火是怎麼引起的?也許隻是哪個下人不小心觸番了明火,也許是太子殿下在裏麵貪玩引燃了火種,可能性太多了。無論是因為什麼,今天我們白家的人絕對不能現在離席。”
白鳴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那父親您在安全的地方等,莫要傷著。我去看看火勢。”
白濡點頭默許:“記住,無論是誰,除非是昭宣王親自讓你離開,否則就算有聖旨,你也得給我想盡一切辦法不許離開這個宴席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