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越來越強,不過是幾分鍾過去,這片山中樹林已將晨霾驅逐幹淨。二人共同並戰擊敵,在這片林中已經是第七次。
對方幾次的偷襲,雖然一次比一次派來的人手要更強大,但是顯然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高手。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將對手全數擊滅,但這幾次下來,連單陌也覺得事有蹊蹺。
若是普通綠林好漢,這未免也有點水平太高,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們二人全數殲滅居然還能這樣不依不饒實在是堅韌。若是某個派來刺殺李墨這個王爺,那這樣的身手又太過不濟,更甭論是一支又一支的淪陷,是個人都知道應該派些有能力的人過來了。
起初的時候單陌就想過這一點,但一直沒有當回事情,現在眼看著在這林中拖了一日又一日,單陌終於確定了。
“每次都一個活口也不留,他們是怎麼能一路都知道我們的路線的。”
單陌麵容頓時冷了下來,看著麵無表情的李墨,沉聲說道:“由此可見,我們臨時決定去穆西原的打算有人料到了。”
李墨收緊了雙眉:“也許隻是一些不起眼的貨色,不然早就下殺手了,就當遇上山賊吧。”
單陌冷冷一笑:“我現在倒真希望我們遇上的是山賊。”
葉落無聲,突然一聲撲翅在二人身後乍起,隻聽得一聲尖銳的鳥叫,立時撲啦啦的振翅之聲猛的響起。
然而,就在這時,單陌兩眼猛的眯起,腰身迅速一彎同一時間掌心已經探上腰際的佩劍,噌的一聲利落抽刀,緊接著,李墨方才反應過來,而身旁的女子,已經閃至他身後刀身又入鞘了。
鮮血噴灑,地上稀稀落落的葉片上,點點紅梅。
“是我不好,太大意了,居然有一個沒斷氣。”單陌盯著地上這次徹底斷氣的黑衣人,撫在劍柄處的手都忘了收回,回想剛才的那一幕此時才覺得心驚肉跳,如果不是自己相當於報警器一樣敏感到變態的神經,她真不敢想象現在倒在血泊中的人也許就是這一身白衫的李墨。
李墨也是一驚,看著地上的黑衣人,上前兩步撫向單陌微顫的雙肩,沉聲道:“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不然也不會……”
“失誤就是失誤!”單陌閉上雙目自責道:“幸好這次沒有造成不好的後果,我怎麼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
李墨眉頭一皺,低下身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幾人是不是死的夠徹底,才放心的又轉了回來:“單陌,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是一起的,若說失誤,我也有責任,更何況你又不是來保護我的護衛,而且你做的已經非常好了,是我自己大意,若沒有你,我剛才說不定已經……”
“你不會有事!你會好好的!”單陌搖頭:“隻要我在你身邊,我就不會讓你有事。”
李墨深深的看著單陌,緊抿的唇瓣許久之後才放鬆了下來,勉強勾起一笑:“就是因為知道你在我身邊,我才會不由自主的大意放鬆起來。所以,你可要時時刻刻盯緊我,視線不可以離開我,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
陽光打在肩頭,暖意融融,可是不知為何,她卻越來越不安。和李墨並行向林中的馬匹走去,單陌頻頻回首看著地上橫七豎八冰冷的屍體,有些東西在她腦海裏任她這幾日再是躲閃,也還是萌生了。
再趕上一柱香的時辰,就會出了這片林了,再行個少半日,就會有城鎮,這應該就是最後一支被派來拖延他們的人馬了。
直到他們的馬兒已經馳騁在金水鎮的城郊,單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又回首看了那個林子一眼。
“你覺得是莫言兮做的是嗎?”秋風呼嘯而過,二人一路無話,李墨目視前方,突然開口。
單陌聞言急促的低下了頭,緊咬著唇。李墨的這一句話刺的她兩耳一轟一轟的,不想回答,就當作風疾什麼也沒聽到吧。
雖然是秋風,卻怎麼這般冰凍刺人?單陌兩眼越眯越緊,直覺著一股一股的勁風衝的她在馬背上越來越坐不穩,幾次都快要被亂七八糟的心神衝下馬背。
是啊,她一直都沒有說。可是她不說,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有別的可能。
隻有莫言兮知道他們的臨時決定,除了他,還有誰能一路拖延他們呢?
兩年來和莫言兮的相對,不是知己也算半個良朋,他們二人行事決策有著莫名的契合,如今她和李墨要去穆西原,莫言兮大肆阻撓是因為他們的決定影響到他的好友昭宣王的棋路了麼?
接連幾次派來的人馬都手下留情,就算是看在這兩年共事的情麵上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言兮,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未免也有點太婦人之仁!又未免太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