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看到蕭作雄皺了眉頭,忙問到:“是不是賜兒手勁重了些?”
“不是重,是輕了。”蕭作雄說到:“傷的是腿吧?怎麼手也沒勁了?”
天賜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些。隻是隨著手勁的加大,天賜的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今天在刑堂被牛皮繩子捆綁了一天,手腕處和小臂上都是繩子勒出的深深淺淺的凹槽,重些的地方皮肉被割開,隱隱的露著些白色,雖然嘎子消了毒上了藥,可血肉中還是浸著繩子上的陳年鹽水,鹽水刺激著嫩肉芽,肉筋在紗布下突突的跳著,隨著天賜按摩時手上的每一個動作,都火辣辣像被滾油燒過一般。
蕭作雄像是對現在力氣滿意了些,微閉了眼,由著天賜站在後麵替他做著按摩。
“父親累了吧?”天賜輕聲的問道“要不父親早些睡下,賜兒自己會去祠堂給母親進香的。”
說是進香,可蕭作雄和蕭天賜心中都明白,進香隻是一部分,罰跪才是重頭戲。
“不累。”蕭作雄冷冷的說到:“沒累到抽不了你。”
天賜心頭一緊,不知蕭作雄這話是什麼意思,又不敢自己胡亂開口,隻好閉了嘴,乖乖的揉著蕭作雄的肩膀。
“行了。”蕭作雄揮手讓天賜停下,自己活動了活動頸椎,站起身來,說:“走吧,去祠堂。”
天賜正跟著蕭作雄身後準備出門,卻見蕭作雄隨手從桌子上抄起了那根小孩胳膊粗細的藤杖,臉色變了些,小心翼翼的問到:“父親,賜兒....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蕭作雄沒有理會天賜的詢問,連臉色的變化都裝作視而不見,推門往外走。
藤杖份量不輕,天賜很有眼色的從蕭作雄手上接過了藤杖,拿在自己手裏,乖乖的跟在蕭作雄的身後,一瘸一拐的往祠堂走。
說不怕是假的,天賜撰著手裏的粗藤杖,指尖都摳的有些發白了。
天賜跟著蕭作雄進了祠堂,把藤杖放到了一邊,先點了一柱香,走到淑柔的牌位前就要往下跪。
“等會兒。”蕭作雄喊了停,用腳把一個蒲團踢了過來“跪這上麵。”
“謝謝父親。”蕭天賜是真心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小心的跪在了蒲團上,磕了頭,扶著地爬了起來,把香插入了香爐裏。
“蕭天賜。”見天賜上完了香,蕭作雄在一旁坐著發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今天去哪了。”
在路上天賜便料到可能是謊話出了破綻,可吸毒這事是萬萬不能跟蕭作雄說的,天賜隻好硬著頭皮賭一把,小聲說到:“賜兒...賜兒去了逍遙樓,怕父親生氣,所以......”
“行了。”蕭作雄很不耐煩的擺擺手,指著被放在門邊的藤杖說:“把家法請過來。”
蕭天賜知道這次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錯,不敢辯解什麼,更不敢讓父親知道自己吸毒,隻得乖巧的走到門前,捧起藤杖,直挺的跪了下去。
這次蕭作雄沒有攔,也沒有踢過蒲團,而是麵無表情的看著蕭天賜。
藤杖十分厚重,天賜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藤杖舉過頭頂,重量壓著傷痕累累的小臂,不自覺的發著抖,地上的涼氣很快透過膝蓋上的傷口進了骨頭縫中,刺疼刺疼的,右腿傷的重些,不敢吃勁,捧著藤杖往蕭作雄麵前跪行,隻得靠左腿一條腿出力氣,每前行一小步,左腿上的膝蓋骨,就砰砰的砸著地麵。
從門前跪行到蕭作雄腳下,天賜已經疼出了一身的汗,緊緊的咬著牙。
“蕭天賜,你今天去了哪裏。”蕭作雄高高在上的坐著,又問了一遍。
刑堂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如果承認了刑堂,那吸毒之事就再也瞞不了了,蕭天賜咬咬牙,仰起頭答道:“賜兒去了逍遙....”
“啪!”重重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天賜身體有些不穩,險些被這一巴掌扇倒,勉強穩住,舉著藤杖的手卻落了幾分。
“舉起來!”蕭作雄厲聲訓斥到。
蕭天賜忍著胳膊上傷口撕裂的痛感和關節的酸楚,又把藤杖捧回了原來的高度。
“你今天去了哪裏。”蕭作雄聲音更寒了些。
“.....賜兒...賜兒真的在逍遙樓....”
“啪!”又是一巴掌。
蕭天賜的臉頰已經紅腫了起來,口腔中泛起一股腥甜,從嘴角流出血來。
“你今天,去了哪裏。”蕭作雄近乎一字一頓的問到。
蕭天賜不敢抬手去擦嘴角的血,也不知該回答什麼,心中思索著如果父親親眼看到他進去了刑堂,那當時為什麼沒有進去看看?按自己對父親的了解,父親斷不會如此的。那麼父親今夜這麼問,最大的可能就是聽說了什麼閑話,詢問了孫老,知道自己確實沒去複診,可具體是誰說了些什麼閑話又實在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