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賜從麻醉中蘇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呃...”本想撐起身子動一動,可剛挨上力氣,渾身就疼的厲害,冷汗直往外冒。
蕭天賜隻能老實的躺好在病床上,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幾天,父親有沒有來看過了?應該...應該會來吧?
“吱。”病房門發出了響聲。
蕭天賜急忙扭頭去看,眼裏的光在看清護士之後,慢慢黯淡了下來。
“二少爺,你醒了?”小護士上前了幾步,摸了摸蕭天賜的額頭,又調了調輸液的流速,說:“孫醫生和司令在談話呢,我去把孫醫生叫來。”
“司令?”天賜急忙拽住小護士,問道:“司令也在?”
“在啊。”小護士奇怪的答道:“司令一大早就來了啊。”
“他...他每日都來嗎?”蕭天賜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問出了這麼一句。
“不是啊,他就今天來找孫醫生談事情啊!”小護士幫天賜掖了掖被子:“好了好了,你快躺好,我把孫醫生叫來。”
蕭天賜這才乖乖的鬆了手,躺在床上,看著護士出了病房。心裏砰砰直跳,父親還生氣嗎?還會不認自己嗎?他肯來醫院,應該...應該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吧?
“孫兒!”孫老幾乎是小跑著進了病房,對著床上的天賜就是一通檢查,帶著些許埋怨的說:“都睡了幾天了!才知道醒啊!嚇死爺爺了!”
蕭天賜隻是巴巴的盯著敞開的病房門。
“看什麼呢?”孫老順著天賜方向往房門外看,除了一扇窗戶,再沒別的了啊。
“爺爺...”天賜這才收回了目光,小聲的問:“父親...父親不是也在嗎?”
“他...他軍營還有事,就先走了。”孫老知道天賜在期盼什麼,可他昏迷的這幾日,蕭作雄從沒有來看過,今日恰巧在醫院,也不過是為了談每年蕭家軍例行體檢的事。
天賜眨了眨眼睛,衝著孫老乖巧的笑著:“哦,賜兒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傻孩子,你可別多想!”孫老趕忙解釋到:“他真是有事!他這幾天每天都在你床前守著,大半夜都不肯走!”
“我知道,賜兒沒多想,父親在身邊守著,賜兒是有感覺到的。”蕭天賜點頭應著,可心裏有塊地方,一點一點的塌陷著,他沒來過,從那天走後,再沒來看過。
“師父,該換藥了。”Jack推著小車進了病房,看到天賜醒了也趕忙跑到病床前:“天賜,你醒啦!太好啦!”
“恩。”天賜也配合的扯了笑。
“賜兒你醒過來,身上的傷口換藥的時候是會疼的,你.....”孫老看著Jack在一旁準備著消□□水,憐惜的摸著天賜的頭。
“沒事。”蕭天賜安慰笑了笑:“賜兒又不是沒有換過藥,賜兒能忍住。”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心裏還是慎得慌。天賜趴伏在病床上,把頭埋在了白色的大枕頭裏,整個後身赤條條的晾著,那些被木棍砸爛的血肉,還沒有長住,Jack拿著棉簽沾了消毒的藥水,盡量輕柔的擦上去。
藥水的刺激感讓天賜渾身一顫,抓著枕頭的手更緊了些,牙齒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
隻擦了兩道傷口,Jack竟有些下不去手了,床上的身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不一會就出了滿身的大汗。
“師父...”Jack扭著頭看向孫老。
孫老知道上藥的疼痛,猶如再經曆一次酷刑,可不上藥更是不行的,昏迷著蕭天賜上藥時都會因為疼痛而應激性抽搐,這清醒過來,每一根神經都感知著痛苦。
“動作快點!”孫老沒有其他辦法,藥是必須得上的,衝Jack說完,自己也拿了幹淨的棉簽,找準一道傷口就擦了上去,沒有停頓的快速擦抹著,直到血色褪盡,肉芽上泛著白嫩。如果疼痛是必須的,那就縮短時間。
蕭天賜依舊沒有叫出聲音,可兩條大臂因為手上用著大力抓著床沿,肌肉膨脹著,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冷汗浸濕了整片床單。
孫老和Jack上完了後身的藥,才想起蕭天賜居然躺在床上一聲沒吭,孫老心裏一沉,掰過蕭天賜的小頭,就大聲叫道:“張嘴!你給我張嘴!”
天賜輕輕鬆了牙齒,嘴唇已經被咬成了兩片,血次呼啦的露著肉末,白色的枕頭上已經紅了一片。
Jack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叫道:“OH!天賜!你為什麼要這樣!”
“沒...沒事...”蕭天賜竟還笑的出來,安慰的衝孫老和Jack笑著,沾著血模糊不清的說話。
孫老心裏一酸,埋怨的說:“疼你就叫出來!這不是蕭府!沒有那麼多臭規矩!”
“不疼...真的不疼...”蕭天賜搖了搖頭,衝著孫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