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媚娘一向聰慧伶俐,孫老這麼一說,自己也就猜出了大概,點了點頭,幫扶著讓天賜趴在Jack後背,二人從醫院後門小心的出去,上了Jack的車,一路衝著郊區而去。
孫老站在醫院門前歎氣,天傲以前是如何的在乎梅兒,可如今妒意愈濃,竟對一個女娃娃動手,再想想天賜身上的鞭傷,雖不夠淩厲,卻也是十足的蠻力,二十年的弟弟,救他脫險的弟弟,天傲變了,變得太過明顯和可怕,他身邊一定有些什麼人在推波助瀾。
讓天賜住到實驗室去,本計劃是他身體恢複好轉些再轉移的,可現在梅兒跑來醫院,代表蕭家、甚至整個龍城都被蕭作雄昨天晚上那麼一鬧知道了蕭二少重傷入院、蕭司令心急如焚了。不光天傲知道心裏會不爽快再來動手,周天的那些特務,日本人的那些間諜,如今都會盯著天賜,還是早些藏起來,安全些。
孫老看看周圍早市的人群,叫賣的麵攤子,砍價買菜的老媽子,嘰嘰喳喳的小孩在唱著兒歌,一切顯得平和,可如果戰爭有一天打到龍城,有一天打破這些寧靜,把它變成混亂、尖叫和血腥......
而在上海,周天麵無表情的看著剛打來的電報,手指關節發白,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混雜上海十餘年,竟吃了一個小屁娃娃的啞巴虧,想想就覺得心裏發恨。
“小天,別這個表情。”傅中和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三大派係軍閥,如今直係吳佩傅困於四川,浙係孫傳方也於江浙吃了敗仗,蕭作雄的奉係雖未實力最大,可我小天可他下了賣國這麼大的絆子,也折騰不了個什麼。”
“傅哥,你覺得我生氣的是這件事嗎?”周天啪的把電報摔在桌子上。
“我知道你跟龍七有感情了,可生死有命,如今他死在那個娃娃手裏,定是他自己輕了敵,死的不冤。”
傅中和淡淡的回答卻讓周天心裏一冷,老狐狸,這龍七可是從小就跟隨傅中和的,直到二十歲才被派給周天隨身跟著,按道理來說,傅中和更應在乎龍七,可狐狸終究是狐狸,除了自己的
命,誰的都不在乎。
“哼。”周天坐回了凳子上:“他死了是活該,可我的溟幽也跑了!”
“還記得這事呐?”傅中和一笑:“放心放心,傅哥答應你了,絕不讓你進那種地方受罪,你怎麼還不放心呐。”
周天心裏冷笑,可麵上還是裝的無奈:“當然不放心了,現在人都跑了,兩年以後,日本人跟我要人,我上哪再找一個百毒不侵的蕭家人體去啊!”
“這不還有兩年呢嘛!”傅中和夾起一塊牛肉切塊放到周天碗中:“傅哥跟你打賭,兩年之內,這蕭作雄必死,他一死,這誰還能護得了你的溟幽?”
“黨國如今的實力和蕭作雄可是不相上下,甚至還不如他,想把奉係軍閥一次性滅絕,難度大了點吧。”周天撇撇嘴。
“哎。”傅中和輕笑著搖搖頭:“隻要蕭作雄死了,蕭家軍改旗易主,新主不再那麼不識抬舉,不再守著東北不放,積極合作,日本人和黨國政府都會高興的。”
“嗬。”周天應和道:“原來傅哥早就想好了棋盤,隻等著有人按部就班的落子了。”
“嗬嗬。”傅中和隻是笑笑就不再接茬,拿筷子輕敲了敲周天的碗邊:“吃了這肉,新鮮的。”
周天夾起牛肉輕咬,帶著血絲肉筋,三十歲的年輕牙口竟費了些力氣才咬斷,含著深意笑語:“傅哥,牙口真好,這麼野性的牛肉都能咬個碎爛。”
傅中和咧開嘴,拿手指敲了敲嘴裏一排的牙齒,才答:“這還不是得靠它們乖乖配合我的咬合。”
傅中和又拍了拍自己的腮幫子:“像這,前兩天剛拔掉一顆爛掉的蟲牙,雖然流了點血,痛了一陣,但不能再用的東西,占地方都礙手礙腳的啊,還是得幹幹淨淨的拔掉了。”
周天隻覺得心裏一陣陰冷,隻聽傅中和又補了一句:“小天,學著點,以後再遇上龍七這種事,不要影響自己的心情,死了死了,不中用,就得死。”
“知道了傅哥。”周天點了點頭,把剩下的半塊牛肉一口吃了進去,濃鬱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味蕾,周天竟有一種食物鏈頂端的成就感,漸漸明白傅中和為何這麼喜愛吃些半生不熟的肉類。
狼子野心,表現在方方麵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