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君驚愕地看著手機表麵燃起的火光,不知從哪彙聚而來的火焰正一點點侵蝕著破碎的屏幕,囂張的火苗甚至從裂開的縫隙中竄出,像是霸占整個機器的內部,這火如此得頑劣又強勢,不禁令童夏君為之驚歎了一會。
隨後,她很快就意識到,燒起來的是自己的手機。
出於對心愛的手機的保護欲,她用盡了猛力推了一把閻承陽的手臂,後者鬆開了握著它的力量,接著燃燒著的手機便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媽耶,我的寶貝兒啊……”童夏君痛心疾首地彎下腰去拾手機,還未觸碰到就被火焰的熱度擋了回來,“好燙!……”
她嚐試著去拍滅上頭的火,然而它卻帶了魔力一般,燃燒不止,絲毫不為她的外力所屈服。
正當她手忙腳亂之際,她的身後傳來一聲輕蔑的笑聲,隻聽見閻承陽冷嘲熱諷的聲音:“得了吧,就你這種半點能力都沒有的弱雞女人,怎麼可能把老子刻意燒起來的火拍滅掉?不過你好歹也感謝感謝我,要是沒有我幫你這麼燒一下,這破手機你還不知道要用到什麼時候呢。”
“……”聽見他奚落的話語,童夏君頓時沉默在原地,她停下做無用功的動作,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的手機一點點被火焰燒毀。
閻承陽繼續說道:“一個個的都想讓老子乖乖屈服,做夢吧,別以為讓老子淋點雨睡會覺,這世界的黑的都能變成白的,暫時用怪力把老子封住了又如何,沒有了克製我的東西,誰能管的了我?”
“還有你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老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童夏君,“別以為冠著一個教師的名頭就能把我怎麼樣,告訴你,老子向來不怕別人恐嚇我。”
安靜地聽他說完,蹲在地上沉默許久的童夏君才慢慢起身,她最後看了幾眼已成殘骸的手機,繼而回頭以一種憎惡的神情麵對閻承陽,緊攥拳頭身形微微顫抖著。
盡管二人之間隔了一段身高差,閻承陽還是明顯地感受到了童夏君那股視死如歸的氣魄,他毫不畏懼,繼續嚷道:“看什麼??還想用老師身份來壓製我?”
“不,不想管你了,”童夏君冷冷道,“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罷,她不再看這個令她心煩無比的學生,在心中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頭也不回地走出畫室門,再將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老師……”墨安剛想追著她的身影出門,不料就被猛力合上的大門擋了回來,他聽著童夏君邁著氣衝衝的腳步離去,輕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嘁,真沒意思,”閻承陽對童夏君的反應不以為然,他扭頭問墨安,“這老師難道平時就這麼不講道理的?說走就走?”
“……”
墨安沒有組織語言回複他,但他滿臉都寫著一種“到底是誰不講道理”的表情。
“得了得了,你也不要講話了,我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閻承陽對墨安的神情相當不耐煩,他將地上的手機殘骸踢到一邊的垃圾桶裏,拉了把凳子坐在講台旁,翹著腿研究起自己的手心來。
反複盯了那麼幾分鍾,他放下手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喃喃道:“真累,睡會……喂,下邊那個誰,別吵我,要是敢把我弄醒了,我就把你從這窗戶丟下去。”
墨安翻了翻白眼,對他凶巴巴的話無動於衷,他安靜地翻閱著自己帶來的書,然而他閱讀的思緒很快就被講台上傳來的鼾聲打斷。
台上的人幾乎是三秒就陷入沉睡,不但睡得快還睡得很香,呼嚕呼嚕的鼾聲從鼻間發出,似是感覺到姿勢的不舒服,呼嚕聲停頓了幾秒,翻了個麵枕著繼續睡,繼續發出那擾人看書的聲音。
墨安看著睡得香甜的閻承陽,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指朝向粉筆盒,接著兩根粉筆便從筆盒裏竄出,悠悠地移向閻承陽的位置。
兩根粉筆在他鼻孔外猶豫徘徊了許久,正要一鼓作氣地同時塞進去時,控製粉筆的主人又想到了某種利益得失的複雜問題,歎了口氣,繼而改變了主意,將粉筆歸於原位,委曲求全地忍受著鼾聲繼續看書。
同學相處,一派和諧。
畫室裏是和諧了,可摔門而出的童夏君可是塞了一肚子暴怒的怨氣。
她幾乎是目標明確地出門右拐,不管不顧這種氣洶洶的腳步有多麼不淑女,直接快步爬上了樓梯到達頂層,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加快腿上的速度,一路小跑兼快走地穿過漫長的走廊,憤激使得她絲毫沒感到膽怯。
教導處的大門幾乎是被踹開的,伴隨著她的一聲怒吼:“白城你給我出來!!!”
喊完這句話,童夏君總算是感覺到了體能的消耗,她一陣陣喘著氣,氣憤的目光巡視起整個教導處,意圖把剛念叨名字的那個人從中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