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君覺得越來越看不透清子寒了,她一開始以為他詢問自己的狀況,隻是出於單純的好奇,所以她並沒有將真實情況告訴他,隻是含含糊糊地應付了一些問題。
可越談到後麵,童夏君就明顯地感覺到,清子寒不單單是好奇,而是想透徹了解她的工作情況,甚至連自己去學校一天掉幾根頭發之類的事情他都想調查。
最後,實在不願透露實際,也沒有能力繼續瞎編的童夏君,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匆匆地結束對話,匆匆把清子寒送走,匆匆地躺上床自己思考人生去了。
難道男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心理會變得愈發深不可測?童夏君翻來覆去地思索著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男人心,海底針。
睡意隨著起伏的呼吸漸漸襲來,童夏君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正準備安然地進入夢鄉,忽然間,她腦內的幾條記憶線交織重疊在了一起,一道不祥的靈光快速閃過,驚得她猛地坐了起來,頓時就睡意全無。
等一等,今晚清子寒為什麼會在綠道門口等她?
她可沒告訴過他這個地點,難道……是在自己跟墨安回去的時候,他一直在後邊跟蹤著?……
她慌張地搖搖腦袋,企圖把這個恐怖的想法排除出去,然而腦子晃清醒後,記憶的順序就更加的清晰了,她想起了在路口碰到的閻承陽和蕭起瀾,和肆無忌憚地指示他們使用能力的自己……
要死,也就是說……
被看見了?!
童夏君石化在原地,半晌後才震驚地躺回床麵,一點點地用被子將自己蜷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按照那貨的劣性,一路上怎麼可能對這事隻字不提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果然一天經曆的事情太多就容易胡思亂想,睡覺睡覺。她反複給自己催眠,終於在一個小時後睡了過去。
很快地,一夜的噩夢和第二天的陽光就告訴她,這根本不是錯覺。
“……”一進公園的大門,童夏君就瞧見了那個被自己打發走的男人。
清子寒靠在園內的一棵樹旁,清晨和煦的光線透過層層樹葉,零碎地落在他的臉龐,他此時正閉目養神,像是在等人的過程中稍作小憩,即使未走到他的麵前,童夏君仍能穿過那相隔的距離,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五官模樣。
還是記憶裏相同的外表,但他……好像變了。
童夏君一陣晃神,就在剛剛那一刻,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個會與自己嬉戲鬥嘴的小孩早已不在了,站在那邊的,是一個已經成長至穩重的男人。
什麼時候開始產生差距的?她還記得小時候,因為年齡差距,清子寒發育的一直比她晚,她以前還能放肆地嘲笑他小矮子,而現在被嘲笑的估計輪到了自己。
不但是身形,她還覺得他的氣質也在無形中漸漸改變,如今的清子寒,她竟覺得有些陌生,兩人的關係間恍如產生一道鴻溝,不可愈合,也能跨過,沒什麼影響,但就是礙眼地存在著。
僅僅是幾年接觸的空白,就能發生這麼多改變?
童夏君從思緒裏驚醒,她連忙清醒回來。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難道不應該先想想這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嗎?!
這種細思恐極的東西她不敢多想,也不太想麵對清子寒,於是童夏君使出了她一貫以來的招數:視而不見之術。
她低下頭,匆匆地往公園裏麵走,心裏不斷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隻是這次她多了個心眼,還知道看前麵路上的動靜,果然在她走到一半時,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清子寒都做好了這個蠢貨會撞上自己的準備,沒料到童夏君的反應竟然如此迅速,在二人接觸的前一秒,她一個閃身繞過了他,並做賊一樣地加快腳步就跑,清子寒愣了半秒,連忙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回了自己麵前。
不顧來自掌心底下的掙紮,清子寒半是調侃地開口:“厲害了,童夏君,這些年來有點長進。”
“你……”童夏君氣得咬牙切齒,手臂使了使勁,依然掙脫不開他的桎梏。
“為什麼躲著我?”
“……”聞言,她沉默著糾結了一會後,嘴角勉強展露出幾分弧度,尷尬又不失禮地回複道,“喲……這不是清子寒嗎,好巧啊?你也來公園散步?現在不早了,我還得趕著去跳廣場舞呢……下回見,下回見,趕緊放手。”
“還想瞞著我?”
“我瞞你什麼了?!”童夏君就理直氣壯地說了這麼一句,勢氣立馬癟了下來,她這點小心虛很快被麵前的人捕捉去,自知瞞不過了,她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是你自己跟蹤我的!還有臉跟我唧唧歪歪?!呸,黑心流氓,不講理,還學國畫的,平時用的墨汁都倒到心裏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