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檢討書這個懲罰,童夏君多半隻是在發泄,內心裏也沒有放多大心思在上麵,說完後沒多久就忘了,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楚沉居然真的在三天內把三千字的檢討書交了上來。
剛接到他遞來的紙張時,她是有點懵逼的,在楚沉的提示之下,她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於是被寵若驚地看起裏頭的內容。
他的檢討書通篇純手寫,字非常工整清秀,每一筆一畫都像是被認真地寫下來的,不但筆跡誠懇不馬虎,連文字內容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什麼情真意切用詞不重複,這一條條無理取鬧的要求居然都實現了,童夏君覺得手裏拿著的簡直是教科書式的檢討書。
“老師,這個可以嗎?”
“……嗯……可以。”人家寫都寫了,總不能說自己是說著玩的吧。
“那老師你原諒我了嗎?”
“我……”童夏君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有些後怕地移開視線,朝他擺擺手,“行了行了,原諒你了,回座位上坐著吧。”
“嗯。”
話雖這麼說,可原不原諒這種事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童夏君現在看見楚沉有點膈應,也不能說是看他不爽,用一個準確點的形容詞形容,那就是心有餘悸。
楚沉還是與剛見麵時的一樣,對誰都客客氣氣,露出的笑給人感覺還是如沐春風,但童夏君總覺得這個學生很有深度,像是一般動漫裏出現的幕後最大反派,有著邪惡的內裏,卻披著和善的外衣。
依據這個外柔內剛的設定,世間才會有那麼多人起哄說眯眯眼都是怪物,不過楚沉好歹是個現實裏的人,沒有每時每刻都眯眯眼那麼誇張。
把這種設定往他身上一套,童夏君覺得越看越像,越看越覺得此學生有故事,不禁對他以往的經曆感興趣起來。
“對了,楚沉,”她擺出一副標準的和藹教師的麵容,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有異能的啊?”
“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之前白城不是說過嗎,作為一種控製內在的能力,是會有潛伏期的,所以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過?”
“這個,我想想……”楚沉思考了一會後,回道,“我想潛伏期應該是存在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經常感覺到身體有一些不對勁,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的感覺,在那段時間裏我還服用過很多藥物,可能有點效果,那種感覺消退了一些,不過隻是暫時的,後來停了一些日子後又更嚴重地反彈回來,最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什麼樣?”
“最明顯的還是外貌吧,”他揚起嘴角,淺綠如琉璃一般的眸子裏盈著笑意,“老師你也能看見。”
“哦……”童夏君繼續好奇地問,“你們這眼睛裏顏色是怎麼發展成的,一夜之間?”
“我不是,我的眼睛變化是一個過程,從深色到淺色,最後慢慢發展成現在,我還擔心它會讓整個眼球都變白呢,還好沒有,”他調侃了自己一番,隨後補充,“哦對,這是我個人的情況,其他同學是什麼樣我也不確定。”
此時,一旁悠哉著的閻承陽插嘴進來:“我知道我知道,他這個絕對是個例,我這樣的才是標準的典範!”
“哦?你什麼樣?”
“什麼慢慢變化都是不存在的,我是在一天早上突然發現的,一照鏡子,哎喲不得了,發現比以前更帥了,再仔細一看,哇靠這眼睛賊酷,一看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把我激動的,等反應回來的時候,我手裏的牙刷已經被燒得隻剩一根棒子了……唉,果然天才的經曆就是不一樣……”閻承陽沉浸在自己激昂的回憶裏,半晌後回過神,發現全班人都用一種看智障的表情看著自己,頓時不滿道,“幹嘛啊你們一個個?怎麼都跟看傻子一樣??”
“不是像看傻子,你就是個傻子。”蕭起瀾毫不客氣地諷刺。
“呸,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好了好了,”童夏君又想吐槽又想笑,她撲滅隨時這倆隨時就要燃起的戰火,“閻獨秀同學你可以坐回去了,蕭大釗不想跟你打架。”
“哼,神經病,一個個就他媽找我茬。”閻承陽翻了個白眼,大爺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捕捉到一旁傳來的笑聲,童夏君疑惑地問:“楚沉?你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有種想法,可能像我們這樣與正常社會融入不了的學生,這裏也許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這話怎麼說?”
他的聲音有種吸引力,集聚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眾人全神貫注地聆聽下,他繼續解釋道:“至少在這個學院裏,大家都是有特殊體質的人,不用擔心別人異樣的目光,而且我們大部分人的年齡比較接近,也會有不少的共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