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倒沒什麼事,但是有一些話要說清楚。”古建家做著手勢讓金玲不要著急。“是這樣的,周老伯是我們拆遷戶推選出來的小組長。本來說好的大家齊心一致,團結協作,共同維護拆遷戶的利益。但是,周老伯,背著我們大家,私底下跟開發商簽訂了合同。這是什麼行為啊?這是背叛!這是叛徒行為!”
金鈴一聽,心中的疑惑被證實了,幾乎要崩潰。
矮個子的也說:“是啊是啊,我們拆遷戶是一個大家庭,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對啵?現在我們這個整體,已經被開發商撕開了一個缺口,那就相當於屋頂漏雨了,船底滲水了——”
周老伯搶話說:“哎呀,你們不知道,情況有變。開發商說了,他們隻開發修船廠那一片,其他的地方他們不要了。這等於是說,拆遷不拆遷都跟你們沒有關係了,這樣我才同意搬家的呀。”
“什麼啊,有這事?”那兩人都傻了眼了。
“對呀,不信,你們可以去開發公司打聽去。對吧,拆遷戶隻有我們那邊三家,都同意搬,所以,對吧?”周老伯覺得自己緩過神來了,甚至還想起了“生薑還是老的辣”那句俗語。
“有這事?”古建家覺得自己腦筋還沒轉過彎來,就立即撥通了王光明的電話:“喂,王總,我們在周老伯的家裏。情況是這樣的,剛才周老伯說,開發商隻開發修船廠那一片地方,其他的地方他們不開發了。嗯,你看我們——好,我們見麵再說。”
金玲見古建家起身要走了,就問:“慢,你剛才說我爹已經跟開發商簽訂了合同,是什麼合同?怎麼回事?”
古建家被金玲問得一頭霧水,心裏好生奇怪,就一邊離開一邊怪聲怪氣地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爹才對呀。”
那兩人走了,家裏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好像一隻蒼蠅飛動也能聽見巨大的氣流聲。周老伯明知兒媳想問什麼,他就是不說;金玲明知公爹隱瞞了什麼,她就是不問。
這是兩代人之間的冷戰,外人是搞不清狀況的。
吃過飯,金鈴就忙著清理她和兒子的生活用品,整理和布置自己的房間。她和兒子住二樓,公公和婆婆住一樓。
房間收拾停當之後,金鈴仍舊心事重重。想來想去,總覺得胸口堵得慌,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
金鈴的心事隻有她自己明白。於是,她獨自一人來到了居委會——她想問清楚,公公與開發商簽訂了什麼合同?房子被征收搬遷,我為什麼沒有得到任何補償?
正是機關單位上班時間,居委會有一間辦公室的門上貼著“征收拆遷辦”的臨時招牌。
於是,金鈴推門問道:“請問,我是‘光輝歲月’那邊的拆遷戶,想問點事,我可以進來嗎?”
有位年紀50歲左右的女幹部起身迎接道:“喲,是周家媳婦金鈴啊,請進,有事進來說。”
“請問,你是——是劉主任吧?”金鈴想起來了。
“對,我是本街道拆遷辦的負責人,來吧,坐下來說。”
幸好劉主任認識金鈴,不然她自己恐怕沒膽量開口。她問:“劉主任,我回娘家一天,回來就發現房子拆掉了。我想問問,我家房子有多少征收補償費?”
劉主任倒吸了一口氣,不解地反問金鈴:“怎麼,你不知道?你家公婆沒跟你說嗎?”
金鈴漲得滿臉通紅:“他們沒說,我也不好問他們。”
劉主任感覺這裏麵有問題,自語道:“不對呀,她應該參與分配的呀。”
金鈴:“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