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後回到家裏,時間還不到晚上9點,安娜和錢小芳兩個人扶著王光輝,一路踉蹌地進了他的臥室。將他放在床上,錢小芳就趕早離開了,安娜還給他脫去外衣、外褲和鞋襪,為他蓋好被子。看看他沒事了,安靜了,安娜這才懷著複雜的心情,關燈離開。
王光輝雖然神智有點迷糊,但心裏還是清醒的。他假裝醉了,然後假裝睡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很快進入了自己的夢鄉。
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在夢裏,他和安娜兩個人生氣鬥酒,你一杯、我一杯,互不相讓,最後以‘石頭剪刀布’的方式,猜拳決定終極輸贏。兩人都豁出去了,三局兩勝,王光輝贏了,安娜卻不服輸,還要繼續猜拳,王光輝就堅持要安娜先喝掉杯子裏的酒,兩人就這樣又爭執起來,沒完沒了。
突然,王光輝感覺自己的左邊肩膀處有劇烈的刺痛,雖然人在夢中,但那種痛感是極真實並且是非常揪心的,痛得他全身冒冷汗,酒也頓時醒了。
他坐起身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憑著經驗,摸到了牆上的電燈開關,開了燈一看,自己左肩膀上端,正在流血,棉毛衫破了一個小口子,像是一個刀口。他忍著劇痛往床上一看,竟然發現床上有一把刀,刀尖上有血跡。這把刀很眼熟,不錯,正是自己家裏的那把水果刀。
奇怪,難道有人用刀剌殺我?他急忙開了房門查看,走道上並沒有任何人。接著,他快步上了三樓,又折返到一樓,到處都沒有見到人影,房子裏的人都已經睡了。那麼,這把刀是怎麼到我床上去的?我肩膀上的傷口和鮮血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想盡快包紮傷口,止住流血,就到書房裏去找醫藥箱。
錢小芳被王光輝發出的動靜吵醒了,出來查看,看見王光輝嚇了一跳。
王光輝示意錢小芳別出聲,然後讓她幫著自己脫去衣服,用棉簽浸了醫用乙醇,先給傷口周圍消毒,並擦去血跡。然後,他拆開二粒抗生素膠囊,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再將自己的棉毛衫袖子剪下來,繞著肩膀綁了幾圈。
錢小芳不解地問:“老板,你這是怎麼了?不小心碰到哪裏了?”
王光輝點了點頭說:“是,不小心碰到的,你不要聲張,替我保密可以嗎?”
錢小芳也點頭說:“好,老板放心,我不會說的。”
處理好了傷口,王光輝重新回到自己的臥室,拿起那把水果刀反複琢磨:當時幸好身上穿了一件棉毛衫,不然刀口還會深些。不過,若是個成年人,成心要剌我的話,傷口至少應該有2公分的深度。難道是用刀剌我的人,也喝多了酒,渾身無力?不對,如果有人因醉酒而剌我一刀,那麼他(她)剌我之後是不會快速離開現場的。偷偷摸摸進我房間,剌我一刀然後跑了,這必定是故意的。
這幢房子是由兩棟別墅拚連在一起的,大大小小有10個房間可以住人。現在,住在別墅裏的大人,有母親、錢小芳、安娜、吳小麗,有王紅妹和吳小麗兒子兩個嬰兒,還有錢小芳女兒和邵氏姐弟這三個小孩。在這些人裏麵,誰有可能是用刀剌我的人呢?
再說,用刀剌我的人,必須是對我有深仇大恨,其心理動機應該是要將我一刀殺死。那麼,難道--
王光輝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到底誰要殺我啊?他將別墅裏的每一個人都做了排除法分析。最後,王光輝想到了一個人--他?有可能嗎?
於是,王光輝輕腳快步走到邵氏姐弟兩人的房間,推門進去,開燈一看,姐姐邵建芳在自己床上睡得很香;而弟弟邵建軍,他蹲在地上,身體靠著自己的床腳,瞪大了驚恐的雙眼,望著王光輝發抖。
顯然,凶手就是他了。
然而,王光輝很快地改換了臉色,對7歲的邵建軍說:“建軍,你還沒睡啊?沒事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上床睡吧。”
邵建軍惶恐不安地站起身來,坐上床,做出準備脫衣服的樣子。
王光輝裝作若無其事,說了聲:“晚安,小朋友。”